歃血(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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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歌问:“此与一统何干?”
  祝政解释道:“一统需势。外有定国武将,内有贤政能臣,二者结合,势定天下。”
  常歌不解:“可先生方才说,势治难久,成势之人命殒,势亦不再。”
  祝政点头认同:“定国之后,需阔斧改制,再不行分封。去人治、定法治,以法定国,轻皇权人治,如此方可长久。江山一统、法治严明,人人安居乐业,社会安定祥和,自是再无争霸之战。”
  常歌问道:“依你所说,此阔斧改制之人亦关键。改制之人可有?”
  “有。”
  祝政毫不避讳,直言道:“我已全然布局完好。只缺一势。”
  常歌了然他所言之事,低头不语。他的马尾一道失了劲头,垂落在颈间。
  祝政劝道:“常歌。我不想再逼迫与你。此前,我胁迫了你太多太多。若你不愿,我便将此局转予他人,同你共走天涯。”
  常歌沉默片刻,低声道:“扶胥贤能才干,当王天下。”
  祝政心中一颤。少时常歌总是扶胥长扶胥短,而再会之后,常歌已许久未再唤过此名。
  常歌见他不答,转而望向窗外,问道:“先生可知,大义与本心,该当何从?”
  江风萧瑟,祝政望着他眼前这个结实而悲凉的肩,不知此问乃枝头蜜桃还是水中捞月。
  他定了定神,如实作答:“我……面对大义与本心之时,曾想过制衡。不料,家国天下与挚爱之人俱失。”
  他眼见常歌的肩一颤,似乎颇为触动。
  祝政心下奇怪,常歌素来避着他的心思,眼下缘何陡然颇为触动?
  祝政接着说:“常歌。你还记得,建平月下对酒,你问我,为何又要再度殚精竭虑、如履薄冰么?”
  常歌未回头,只点了点头:“记得。”
  祝政道:“大义、本心。既不能两全,何不从其本心,放手一搏。世间浮名,不要也罢。”
  常歌望着大江奔腾,两岸青山。有长风掠过江面,将归南鸿雁直送青云。
  “是非身后论,丹心定山河。”
  常歌喃喃念完,回头恰巧看到祝政一脸诚恳,正坐在自己身边。他望着眼前之人,低声问:“君意决否。”
  祝政盯住他的眼睛,这句话,在二人从前的争论中,常歌问过许多许多次。有时是书信、有时是无奈的服从。但每次,但凡祝政决意,常歌定会不顾一切地站在他这边,不问缘由。
  常歌不计代价支持祝政的模样,亦让他心动。
  他缓缓握了常歌的小臂,传递着自己的真诚与坚定:“已决。”
  常歌望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轻声说:“君意已决,我愿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只为吾王争鼎天下。”
  他知道,这时候允了祝政意味着什么。他一直都知道。
  他因劫狱一事叛了益州,听着祝政话里的意思,将来还要同他一道再叛荆州。这不仁不义的“乱世枭雄”,他要当定了。
  即使眼前的祝政一袭白衣,常歌也忆起他此前玄衣华裳,垂衣而治的模样。眼下这大争之世,非他所愿,亦非常歌所愿。
  祝政既已下定决心,他便为他登锋履刃、一马当先。若是祝政不慎功亏一篑,他便陪祝政一道背上千古骂名、万劫不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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