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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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不敢当。”崔夷玉脊背发麻,却又不得不迅速组织起措辞,“自古讲求忠孝两全,且儿臣此行出宫也并非盲从于母后,儿臣伤势好转,本也不该在父皇身侧长留。”
  “‘忠孝两全?’”皇帝念着这词,意有所指地开口,“若是忠孝难两全呢?”
  若是林元瑾在,她就会意会到何为最简单的题面最难的解答。
  可此时接受这如同刑罚般质问的是崔夷玉。
  他初次接受太子都没有接受过的质问,且在此之前从未预设过这样的场景,没有人会告诉他该如何回答。
  崔夷玉多年以来假扮的是太子周玠的言行,然后去适当地迎合帝王心思。
  哪怕他上着和太子一模一样的课,背着同样的书,也从未有一天想过太子应该如何思考。
  如今,皇帝在逼着崔夷玉思考——他凭什么当太子。
  崔夷玉若回答不好,这座下的太子之位只怕就要易位了,届时真就如之前想的一样同归于尽了。
  但现在不行,无论他如何,林元瑾都必须当稳她的太子妃。
  皇帝一人占尽了忠孝二字,可皇后只占一半。
  “若实在难两全,忠在孝前,无论何人,定是先忠于君国,无国何以为家。”崔夷玉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可闻。
  殿内安静得只听得到皇帝沉稳的呼吸声。
  “皇后素来好强,你为人子不能与她争,若为君却不可万事纵容。”
  “朕知晓你有情有义,也不贪恋荣华富贵,你虽年少,可你终究是一国太子。”皇帝抬了抬眼皮,状似感慨,“你与崔氏女有多年情谊,朕也不忍拆散,便同意你纳崔氏女为妾。”
  崔夷玉尚未懂得如何去做一名太子,但暗卫的敏锐让他察觉到了皇帝言下之意,太子的情义必须是有明确指向的。
  皇帝与外戚,江山与女人。
  太子必须分清孰轻孰重。
  皇帝很巧妙地避开了他救太子妃一事,却又偏偏提起了太子和崔氏女的情义,无疑表现了他心中明显的偏向。
  “表亲情谊,何足挂齿。”崔夷玉按捺下脊背的颤栗,状似平淡地说,好似在说起一个并不重要之人,“崔氏女自小便柔弱体虚,也不堪大用。”
  哪怕是情不得已之时,有些话说出来,也意味着纯粹的背叛。
  后半句纯属编纂,可不管事实如何,只要皇帝想要,哪怕再虚假也要变成现实。
  皇帝将崔氏女放在太子后院,也不过是要安崔家的心,以免朝局跌宕。
  崔夷玉第一次摒弃了如何去完美地伪装周玠,而是用他与周玠同样所学之识来思考问题。
  过往的无数知识刺激着他的神思,让他拼凑出哪怕暂时还不够完美,却依然正确的答案。
  他如满腹知识的初次实践者,生涩却依然从容。
  这是上位者俯视棋子所想。
  江山乃棋盘,皇帝即为执棋者。
  皇帝哼笑一声,如在聊家常:“你外祖父今下年岁已高,只怕比朕还着急子嗣一事。”
  崔大将军着急的只会是太子与崔辛夷的孩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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