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回谷(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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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因这君子此时心有怒意,嘴角微抿呈向下的趋势,眉头不自觉微皱,顿时有了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冷肃之意。
  “阿兄,你为何如此看我?”
  她有些委屈,也有些无措,紧了紧身上宽大的青衫,不明白为何自己历经艰难回到天青谷,却要被自家的嫡亲兄长这样横眉冷对。
  “你伤得不重,何须作此可怜之态。”
  沉清商的音色清冷,如冰玉相击,“待我去取了药来,你便可自去灶房生火熬制,喝完便回自己房里休息。”
  “可阿兄,我身上虽没受太多伤,心里却难受得很。”
  沉清商一直是这样的冷淡脾性,多年同居天青谷,虽名为兄妹,实则亦师亦父,她早已习惯自家阿兄这副姿态,作出最拿手的小女儿情态拽着男人的宽袍长袖不放开。
  “阿兄见我如此狼狈,为何却不愿心疼于我?”
  “阿玉你还需我心疼么?”
  那只小手就这么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相持半晌,青衣的医者终是低下了头朝她的方向望来,声线也低了一低,回响于狭小的青帐之中,“你忘了,半年之前你离开谷中,信誓旦旦要做个纵横江湖的豪侠儿女,一年半载都不愿回来。现下却又可怜巴巴地出现,向我讨什么心疼和便宜?”
  “阿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纵是说过要当什么江湖儿女,却也从没说不要阿兄的心疼。”
  少女委屈地眨了眨清而亮的瞳,与他一样浓密的睫毛像两排小蝴蝶似的飞舞起来,翻起茫茫的水雾,“我回来自然是因为想念阿兄,想念天青谷。有阿兄在的地方,永远都是阿玉的家啊。怎的,便因为我嘴笨一时说错了话,惹得阿兄生了气,就不能回来了么?”
  她不由分说,伸出饱含思念的手,牵起陷于短暂滞愣中的青衣医者,很是受伤地贴住自己已被不知何时纷纷落下的泪水打湿的脸颊。
  掌心一片濡湿水意。
  沉清商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稍微拉进来一些距离,侧过半身进了帐中,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从不让他省心的妹妹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阿玉,你在外头……”
  话音未落,她就自喉间发出一声呜咽,仿佛早该在她最亲近的兄长面前这般大哭一场,将整张脸埋进男人宽大的手掌之中,放声哀嚎。
  真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沉清商服软一般,将整个身子尽皆探了进来,将痛哭着的少女一整个身子都揽入怀中,温声安慰道:“好了,不哭了。”
  “阿兄。我想你心疼我。”
  哭了半晌,她缓了下来,从他怀中抬起头,扯着他的衣袖,嗅他身上那清苦而熟悉的药香,抽噎着哭诉,“我、我在外面吃了这许多的苦,好不容易才回来,才能见到阿兄你。可你为何,为何一点都不心疼我?”
  看这语气,仿佛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事情的负心人一样。
  还有四年才值而立的天青谷谷主难得无奈,并不擅长安慰人的他笨拙地摸上她的发,道:“阿兄自是心疼你,我从未说过不疼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除了你,阿兄怎会去疼惜别人。我这就为你熬药去,阿玉你且等等。”
  “不,阿兄先别走,我还想睡觉呢。不知怎的,刚才哭过一场,身上就好受了些。”
  她制止了他的动作,不让他离开,“现下呆在阿兄身边,就觉得安心,就忍不住、忍不住困了起来。我知阿兄素喜净,便借你的床给我睡一会,一小会就好。”
  沉清枝舒适地倚着自家阿兄坚实的胸膛上,大哭之后,潮水般的困倦再次席卷而来,长发散乱的脑袋顺着兄长的半个身子渐渐滑落到席子上。
  确认她全然睡去之后,沉清商小心翼翼扶她卧到了床上,轻手轻脚地为她整理了衣装长发,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站起身来,就这样自高处注视着这小了他近十岁却从来不畏惧他威严的幼妹。
  沉清枝毫不客气地扒着他的袖子,穿着他的衣物,闻着他的气味,占着他的床和枕头,睡得香甜宜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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