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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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崇德脸色一变,竟是满面怒容,嘴巴张合像是在高速说着什么,可谢镜清一个字都听不见,看上去像是鱼缸里的金鱼,谢镜清越发觉得莫名其妙,背上还生出些冷汗,暗自猜测这位扶桑侯是不是病得脑子不清楚了,不然怎么临死前点名要见自己这个陌生人。
  顾缜和谢九渊到底是不放心,此时站在侧室里观察着,准备万一情况不对就冲过去。
  文崇德明白天命竟是不让他说明前世因果,越发心灰意冷,试着问:“谢大老板,你还记得在下曾与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吗?”
  谢镜清一愣,回想了一番,点头:“记得。”
  “如果”,文崇德死死盯着谢镜清的脸,“如果在下说,那故事中的人,就是前世的你和我,谢大老板有何感想?”
  这么恶心的故事还要人亲自代入?谢镜清努力让自己冷静,一句脏话飙到嘴边,思及文崇德命不久矣,硬是撑住了没说出口,呵呵一笑,“既是故事,何必当真。”
  他那一连串不适、厌恶的表情被文崇德尽数瞧入眼中,内心冰凉,恨得要命,真想伸出手去拧断谢镜清的脖子。
  这念头一转进脑海,文崇德登时惊醒,因为这般自私的念头又对谢镜清分外厌恶起来。
  其实谢镜清说得一点都没错,痴情、为了爱人毁天灭地,不过是他文崇德为自己的贪婪和妥协找出的粉饰借口。他最想要的,是流芳千古,如果不成,那就遗臭万年,这二者于他而言,没什么不同。
  偏偏有一个谢镜清,总是心存善意,令文崇德看清自己的虚伪,又总是爱憎分明,令文崇德看清自己的做作。
  偏偏,他又确实是喜欢谢镜清。
  交杂在一起,就成了不上不下、畏首畏尾,爱又不敢爱,恨又不彻底,既不精彩也不动人的一摊烂账。
  文崇德真恨呐,为什么有这样一个谢镜清,真是跟镜子一样,照出了他一张虚伪假面,既不是伟丈夫,更不是真小人,只是俗之又俗的一个贪婪人物,跟市井小民,又有什么两样。
  就是这样滔天的恨意,指使着文崇德,拖了整个京城为自己陪葬。
  若不是如此,怎么显出他的“与众不同”?
  前世,当他杀死谢镜清,彻底看清自己虚伪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疯了。
  文崇德阴狠狠地盯着谢镜清。
  他想起某一日春光潋滟,谢镜清广宴宾客,他留到了最后,谢镜清喝醉了,非要折梢头的那一枝梅花,唤下人取了木梯来,赤足攀登,将那枝梅花折下,抱在怀里,珍重地说要留给大侄子,下人提醒他说“老爷,将军在关外呢”,谢镜清就垮了脸,左看右看,伸手递给了自己。
  他抬头,看谢镜清笑着说,“知君有青云之志,赠君一枝寒梅,香自苦寒来。”
  那一霎,是心动还是酒意,到今日,他也说不清楚了。
  谢镜清被文崇德看得心底发毛,暗自叫苦,想着也不知道秦大人午饭记没记得吃,两天没见了,今晚说什么也要把秦大人拐回家吃饭。
  “那一日。”
  文崇德突然开口,又吓了谢镜清一跳,抬眼看去,文崇德脸上露了个扭曲的笑容。他似乎说得很吃力,每说一句,都得顿下吸口气。
  “我站在城门口。”
  “望着你打马西北,去做马商。”
  “我当时想。”
  “要是你干脆一去不回”
  “就好了。”
  文崇德看着谢镜清脸上震怒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疯癫,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像是要被肺咳出来一般。
  谢镜清呆呆看着文崇德,一点都不明白,文崇德言语中那浓烈的爱恨,究竟从何说起,诡异的情绪笼罩了整个房间,让他很不舒服,想立刻离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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