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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对公子付有真心,我何必赠给公子我的尾羽。”鶊娘低声,絮絮而语,将真意都道出来。
  長君轻抚着灯笼上坠的流苏,低声道:“姑娘的情谊,在下受之有愧。还请姑娘快些回酌莲雾境罢。在下娶的龙族坤泽快要醒来了,若是被他看到,未免误会。”
  闻言,鶊娘只觉得满心委屈晦涩。
  她原以为,委屈了自己,一切便可顺理成章。谁料情爱之事,勉强不得。
  “少主既心疼妻室,鶊娘便不要名分。我会说服狮后贵人,无需受封平妻。孑然一身留在公子身边。做侍妾也罢。”
  長君叹息一声,将描金灯笼搁在石桌上。
  鶊娘阖上眼眸,仿佛是自己这副卑微模样,连自己都不忍见:“少主还要我如何?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少主垂怜凤族。”
  長君的目光,骤然落在她身上。
  彼时鶊娘还思忖着,莫不是長君他答应了。答应了将她无名无分地留在身边,答应了为她光复凤族。
  長君看了她须臾,蓦然轻轻叹了口气:“姑娘,若要我这个旁观之人来说,你从一开始,便错了。”
  鶊娘细细品味了许久,也品不出他此言何意。
  “光复凤族,此事无错。然则凤族覆灭三千年,这三千年间,你在做什么?”長君往玉兰树走去,“你何故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相见不过两月的人身上?这一切该指望你自己才是。”
  鶊娘叹息道:“少主不是不知,我非乾元,乃是中庸之身。”
  “若成大事,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况且你连尝试都不曾尝试过,如何能轻易断言不可?皆自身之力,比皆旁人之力,可要容易百倍。”長君在她身边踱来踱去,又续道,“你和你自己日夜相处,应当明白,最靠得住的,不是母后,也不是我。你是尊姥的徒儿,难不成她不曾教过你术法?虽说中庸资质不如乾元,但是成百上千年如一日地苦修苦练,什么事儿做不成?”
  这番话听在鶊娘耳中,只觉得如雷贯耳,将一切纠结都抚平了。
  三千年,她只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何曾真正悉心练过术法?
  鶊娘不由自主抬起右手,目光拂过自己白腻的玉指,目露陌生之意,恍惚那不是她的手,而是旁人的手。
  她是凤族后人,是最该为凤族悉心修炼的人。
  怎能只因为身为中庸,便舍弃了自己的尊严,将复族之望放在旁人身上?
  “少主说的是……这三年前来,我什么都不曾做。”
  長君唇边亦浮上些许笑意:“好好儿的姑娘,本该自立门户,何必要去做旁人的妾室!待你光复凤族那一日,百兽族人人都该唤你一句凤王。况且,你想过不曾,即便因我狮族之力,为你复族,百兽族提及你,定会存有微词。这便罢了,他们更会觉得,凤族之兴,名不正言不顺。”
  鶊娘并未未曾想过,借力狮族而复族,百兽中会觉得凤族名实不符。她只是从未想过,一切都依靠自己。
  “依少主之言,鶊娘该如何是好?”
  長君含笑将描金灯笼又挂了上去,温声道:“回到你师父身边,潜心修炼。”
  鶊娘思忖片刻,眼眸中的意味云销雨霁。她抚着石凳直起身子,道一句“少主,就此别过”,便身影一晃,归去酌莲雾境。
  長君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极轻促地一笑,随后唤曲觞:“事儿了结了,来,继续给我更衣。”
  却说那鶊娘回去之后,果真依長君之言,潜心修炼。她向师父请赐武器,此后满心都是复族之愿。
  真的去做之后,鶊娘才发觉,自己禀性上佳,修炼起来得心应手。又不免喟叹,三千年的光阴,不知不觉便枉度了。
  入夜,鶊娘熄了灯烛欲眠,山洞外忽走来师父。
  鶊娘只得将青捧烛搁在案上,躬身行礼道:“师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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