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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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漾意礼貌一笑,神情缓和下来,将手中的礼品递给她,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汪老师。”
  汪曼是从兄弟二人进院开始,就一直照顾他们到被收养的老教师,也是前三光院留到现在的唯一老人。
  “欸,怎么还带东西来啊,客气啥啊,谢谢小漾了。”
  她跟后面的赵泠春打招呼,“听说乐恪儿有消息了?就在省城?”
  赵泠春早已没了行车时的疲态,此刻喜气洋洋地回话,“对,我们明儿就从岩县包车去省城,跟那边的警方好好地对接一下。”
  “太好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汪曼说到这里,眼圈已经有了几分红,“从三光院来来去去的这么多孩子里,我就对漾意乐恪最有印象,那孩子一别四年,在外面真是苦了他了。”
  这话引得赵泠春夫妻二人一阵叹气,汪曼擦擦眼,挽着赵泠春胳膊迎进去,“有消息就是好的,走,我们进去慢慢聊,外面风大了。”
  家长们进里边儿寒暄,祝漾意一个人绕着院子兜转。
  快五年没回来过了,整个三光院已面目全非。
  他还记得稚童之时,这里总是黑压压破旧的样子,比如院子里草深,不经意就会窜出只老鼠,饭盒上总有蟑螂在爬,也没人嫌卫不卫生,游乐设施总是坏的,宿舍的黄灯泡总是闪的,食堂的饭菜总是冷硬,孩子们也总是在哭。
  他止步于大厅展览墙,满墙呈列着领养儿童返院时,拍摄留存的纪念照片。
  这几年陆陆续续,有的人没了,有的人生活得越来越好,有的人笑靥如花像从来没有过阴影,还有的人……
  他眼睛定在其中一张。
  是五年前,13岁,他们最后一次回三光院之前,在红芳饭店生日宴之上的合影。
  他和祝乐恪并肩站立,身前却蹲着一个不太开心的女孩。
  小人儿扎着高马尾辫,手扶发尾将脸挡了个完全,大眼睛从缝隙里懵懂又天真地看,嘴巴还糊了圈豆腐上的酱汁。
  祝乐恪的手掌轻轻搭在她发顶,相机定格的下一秒,祝漾意也将看向她这里。
  ……
  有的人会被治愈,有的人却当局者迷。
  房间凌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一片狼藉之中,女孩捏着同张照片在看。
  屋外有喊声传入,“尔尔,你赶紧收拾啊,舅舅的车都来了,你怎么还是不慌不忙的。”
  “哦。”
  裴述尔敷衍一声,重看回手上的合照,相纸已经折裂泛黄褪色,被她从衣柜底下掏出,不知道已经遗忘丢弃了多久。
  上面祝乐恪的眼睛用笔尖张狂涂黑,力透纸背,看上去格外狰狞吓人。
  裴述尔趴在床上,再次回想起那段日子,如果不是她写下日记,很多细节,很多心情,终会随着时间流逝忘个精光。
  伤疤犹在,但受伤时的心情,她已经消化转移得差不多了,所以才会这么大大方方地,把过往当工具,展示给所有人看。
  她以为,祝乐恪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最开始消失的那一个星期,她依旧还是怕的,祝乐恪残留的影响力好像根植入骨血,她始终不敢跟胡胡说话,始终会选择他喜欢的发圈颜色,始终会归置书桌上的专属物件,刻板重复着一些毫无自我的呆滞行为。
  但直到,某个贪睡赖床的清晨,她自然而然地醒来,不会有任何人再捂住她口鼻、鞭笞她手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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