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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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李旦坦然摇头,“处理先皇外戚,乃是新君的职责,我不必越俎代庖。”
  瑟瑟简直被他的坦白震惊了,可是转念一想,是啊,她也从来不曾把相王一脉视作亲眷,又何必打着同为李家的招牌,要求人家?
  银蝶儿很活络,眨了眨眼睛。
  “可窦娘子要是知道,您不敢为她姐姐报仇就罢了,连府监也不敢招惹,恐怕要失望罢?”
  “她失望她的。”
  李旦的态度有点儿轻佻。
  窦氏在他残存的记忆里羞怯而紧张,总是手足无措地抓着衣角,等待他做些不重要的决定,他没什么好恶,可有可无,但刘氏因而喜欢她,出入把她带在身边,毫无疑问,这便平白断送了她的性命。
  至于窦娘子——大概是皇亲身份的骤然跌落,令她勇敢起来了罢?
  李旦不太喜欢这个小姨子,人说寡妇失业,她既然做了寡妇,宅门里守着就罢了,作甚么出来征召女官?她的存在令相王府的后宅有些复杂,孩子们仰头依赖她,连他的嫡长子李成器也对她言听计从,以至于他要续弦正室,都不得不考虑后来者与窦娘子能否融洽。
  “那要是奴婢告诉窦娘子,刘窦二人原埋在嘉豫殿后院,自从府监来了,一遍遍凿开泥土,遍洒海盐,这么多年下来,已成了片盐碱地。再要起灵,两具遗骸状如干尸,面目可怖,而府监之初衷,不过是长久保存,挟尸讹诈?”
  李旦失魂落魄跌坐椅上,一时轰地站起来,嗓音打颤,愤怒已极。
  “你编这种故事,不怕天打雷劈么?”
  “两位小郎君念念不忘,要为尊亲起灵入棺,若是亲眼目睹了那般场面,恐怕再难入眠罢?十来岁的好男儿,从此一蹶不振,陷入仇恨无法自拔。”
  银蝶儿不是喋喋不休反复啰嗦的人,并不在真假上纠缠,只推敲结果。
  “团儿嫁了宗室,乃是他们的婶婶,再要复仇,便背上弑亲的罪名。”
  李旦原本以为她们来,无非是祈求他的帮助,没想到一上来,便是明晃晃的威胁打压,一时竟令他无言以对了。
  银蝶儿说完便退后半步。
  司马银朱接过来,一针见血道,“大家一条绳上的蚂蚱,愿不愿意,都是一损俱损,由着张家胡为,今日能砍了王府的臂膀幕僚,明日便能把持住衙署,令王爷动弹不得。”
  李旦哼了声,以示不屑。
  这套话,早在当初女皇废黜李显帝位时,韦氏便向他游说过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早已认定,李显失意,他固然是跟着黯然失色,但李显得意,他的处境往往还要更加艰难。毕竟,唯有李显证明了他不配为君的时刻,不论女皇还是朝中重臣,才会多注目他两眼。
  “四叔不问问,我来,所求何事?”
  瑟瑟瞧他们剑拔弩张,实在犯不上,炭炉滚着热水,便提起来替他续。
  李旦膝下也有几个女儿,与瑟瑟年貌相类,也很漂亮,只不过局面如此,他不想贸然定下亲事,便耽搁了,瞧瑟瑟产后调养精心,比之那年石淙山上,风韵更足,举动皆是少妇的纯属老练,显见得郡主府里风调雨顺。
  他有些气馁,一声儿不出,瞧着瑟瑟手里长虹灌注的水花。
  “——阿耶!”
  乒铃乓啷乱响,披甲的少年闯进来,挡在李旦面前,不问青红皂白,先把横刀拔在手里,才要放狠话,忽地瞧出三人都是女子,便讶然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指了指为首的司马银朱。
  “你们闯到这里来干什么?军府重地,擅入便是重罪!”
  他面庞稚嫩,配不上嗖嗖窜长的身条子,更配不上咄咄逼人的言语,好像大人顶了张孩子脸,说话还带变声前的鼻音,更显得莽撞。
  司马银朱有些好笑,抽出竹棍,轻轻敲了敲他的刀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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