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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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什么!”他塔喇氏睨了她一眼,端起茶盅啜了一口,才放下用手帕拭了下唇角,“我们府这些年饱受族人冷眼,若不是宫中还有个娘娘,如今还不知怎么样呢。”
  想到连自己的娘家威远子爵府也疏远了自家,他塔喇氏心中说不出地愤恨。若非孤立无援,她这些年哪用得陪着笑脸每年舍出一大堆财物给族人?!
  “纳喇氏虽与乌喇那拉氏分属不同支脉,可说到底还是同宗同源,就跟圣祖爷时的惠妃得明珠等朝臣支持一样,若真得宠又育有皇子的嫔妃,管他哪一支的纳喇、那拉,管他有没有血缘关系,到了关键时刻只须一个领头人便能聚集起来形成势力,我们家虽说担着个世袭佐领,地位尊贵,到底比不得从二品户部侍郎有实权,因此,后宫绝对不能再出一个纳喇氏的嫔妃。我的女儿,可不是哲妃,就算看得清楚了形势明白了处境也绝不会认输,甘心臣服于别的女人!”
  “娴妃娘娘是天之骄女,自然自尊自重,否则当年的孝敬皇后也不能看中,将娘娘指给了当今圣上。承恩公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没放弃支持娘娘呢。”孙嬷嬷笑着奉承,“不说别的旁支,凭着承恩公还有与皇上一同长大的德禄大人,难道还比不得一个六部侍郎?”
  “现在的承恩公难道就能忘怀当年自请驻藏的事?”当了多少年的国舅爷,本可安享尊贵荣华,却流放一般到藏地吃苦受罪,那种他人同情嘲笑的眼光,心生的屈辱与报复……这些年同样看透世情冷暖的他塔喇氏想起来便心惊,寻求合作联盟的同时自然也心生防备。
  “若不是娘娘怀了龙胎,他不会松口的,乌喇那拉一族这一届没有出色的秀女难不成下一届、再下一届……也没有?再说德禄,正因为他与皇上感情深厚,真正效忠的永远只会是皇上还有皇上看重维护的人。”
  人心易变,现在的承恩公可不是当年那个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承袭爵位的乌喇那拉.德保了。龙胎算什么?皇后有两个嫡子两个嫡女,后位稳固,聪明点的都不会将一族的未来压在一个还未出生、出生了也不知养不养得大的皇子亦或皇女身上!
  若不是她请退了所有人,对乌喇那拉.德保说出女儿的命格,只怕他还不会下定决心交出当年孝敬皇后留下的大半势力。
  承恩公府肯定还留着一批极隐秘的人脉势力,做为乌喇那拉一族世代承袭的族长,乌喇那拉.德保更没有向族人言明支持女儿……这才是他塔喇氏不甘且忌惮的。
  她并不傻,这些年的处处伏低,早将她的爽直性子给磨得一干二净,多了算计小心,因此面对目前的契机才格外重视,不想多添麻烦。
  “运来挡不住,太太的担心如今不也没影了么。”孙嬷嬷很有信心,“当初阖府那样的困境,要不是奴才陪着夫人去福源寺上香祈福,又哪里会知道咱家的姑奶奶竟有那样的富贵命,可见是上天注定,过了之前的劫难便能顺风顺水,一飞冲天。”
  他塔喇氏听她这么说长叹口气,“真的顺风顺水就好了!那位大师可说了,妮莽衣命中带了火煞,一生免不了“争、保”二字,稍有不慎,转眼成空。”
  “有太后在,有太太在,娴妃娘娘定能心想事成。”
  “也是。”他塔喇氏思及自己秘密派人去寻找和准备的东西,心中一定。有心算无心,娴妃娘娘现在万事具备……一定能成功的!
  两人都没发现门外有人偷偷离开。
  229、谋犹回遹(下)
  “皇上,该起了。”
  吴书来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弘历睁开眼,头微微侧向里边,只见云珠安稳地偎着自己,睡得香甜。乌黑的头发云一样地堆在湖蓝色绣银色缠枝花草的细绵枕上,煦暖的阳光透过支窗烟罗照在她细白莹嫩的脸上,因熟睡,颊上浮着淡淡的红光,像羊脂玉染了霞光,美到了极点。
  天气热,她又怀着孩子,难得睡这么香。
  帮她把薄薄的蚕丝被拉好,他轻轻起了身。
  从长春宫到养心殿距离不算远,可弘历已觉得额角有些出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长春有云珠身边他不觉得太阳炙热,可出了长春宫离了云珠,他便觉得浑身躁热不耐。
  反正大选已经过了,过两天就搬到圆明园去住。
  他想着,进了养心殿东暖阁。书案上御笔的摆放有些变化,他挥了下手,吴书来有眼色地带着当值太监退了下去。
  库魁闪身进来,行礼后,将自己调查到的资料上呈。
  弘历翻看着,越看脸色越沉。“确定没有遗漏?”
  “是。”库魁躬身回道,“奴才亲自找到了当初在福源寺挂单的那位大师,他说在福源寺挂单时确实有给一位到福源寺上香祈福的夫人测过一张八字,也确实向那位夫人透露那张八字出生的主人贵不可言,是中道勃昌,吉凶难断,盘凤受困命格。”
  贵不可言?弘历瞳孔微缩,他可不管娴妃乌喇那拉氏是什么“盘凤受困”的命格,他只知道,即便娴妃只有一刻的“贵不可言”,也代表着他的元后已经不在……
  念头一起,心中仿佛被扎入一针,丝丝绞痛如蛛网迅速漫开。
  若自己与云珠夫妻中道分离,谁当皇后对自己有何区别?便是大好的江山摆在自己眼前,又有何欢?如果继承这江山大统的不是自己和云珠的孩子,自己恐怕也是……哪管身后洪水滔天了。
  只是想象,已经难以接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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