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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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寰并不吃惊,傲云也道:“你太小瞧门派势力了吧。南陇派上上下下最起码万人,坐拥几座县城面积的府堂,包揽周围数个山头,他们甚至自己种地养猪都能自给自足,还有门派下大量的庄园房产,光给南陇派种地的佃农,都不知道要多少。洪武年间,太|祖南下作战时,既借用过这些门派的力量,也在事后派兵剿灭过他们。像是南陇这样可以追溯到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大门派,他们旧日的山门与殿阁就是在洪武时被焚毁的。”
  傲云说起这个,话很多:“南陈、唐末、南宋与元末,都是门派最兴旺的时候,他们吸纳大量天兵仙官,本身实力与小国无异。元末更是因为元人不懂治理,任由发展,南陇派发展的能吓死人。他们甚至会襄护一省,横跨千里袭击其他门派,有自己的商会和票号。太祖登基后灭各门派也是情理之中。但只要朝廷无法吸纳所有的灵根者,门派就不太可能断绝,南方十二大门派为首,纷纷搬迁至地形更陡峭的地区重建,一直到嘉靖之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状态。”
  俞星城知道为什么是到嘉靖之前。
  嘉靖皇帝对成仙的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初听说各个门派没少拿出压箱底的天才去给嘉靖当陪衬,各种老祖宗留下来的法器宝剑全都往宫里献媚。
  嘉靖皇帝也很吃这一套,他的邀请与赞许之下,本来夹着尾巴过日子的各门派,忽然能登堂入室了。
  自那之后,门派终于能在道上硬气几分,再加上当时长江沿岸各大港口对外商贸,建设工厂,养富了一批“资本”商贾,他们在皇权之下难以提升地位,所以一边靠着加入士绅联盟让子女参与科考;一边就是与各大门派打好关系,让门派成为他们的暴力机器。
  傲云:“你想想,单是南陇派便抽掉了八百人,其他的门派呢。我听说后来又有很多兵力调遣过去,显然是为了应对他们吧。”
  俞星城摸着下巴:“我以前还怀疑过,以这些江南士绅集团的触手之长,是否可能连山东、广东或倭国的舰队,他们都有牵扯。”
  傲云不像是炽寰这样对朝政局势两眼摸瞎,他虽然厌恶人类,却很了解人类:“不可能。听说当今的崇奉皇帝所任命的封疆大吏,几乎都是北方出身。”
  这倒不是说南北两地的官员,谁就是正派反派。而是说北方经历过太多战乱、灾害,常有家族被天灾人祸所灭的事发生,又常年因为极北地区的开荒,发生迁移。所以宗族根基很浅,以家族或地域为前提的集团很少,所以皇帝愿意用他们。
  既没有内部抱团,又没有根基,还有很多参与战争、治理灾害与参与朝堂的机会。
  而江南士绅集团,各种提携抱团,本地势力极其强大,但要是想要往北方渗透,方式只有科举这条路。而为了想要尽快获得权力,接近皇帝,又会以内阁为目标,但往内阁去的那条路几乎放弃了一切实干经验与技术身份,就冲着最高秘书的位置去的。所以他们的官路也容易走窄了。
  江南士绅集团虽然有意让同乡们在官场上分部的更均匀一些,但他们说是集团,其下也都是一个个家族,每一个家族都不希望自己家辛辛苦苦培养出的学子,最后进了官场只去了个没有太大权力的部门。这种大利益的集团性与短期利益的分裂性,也是他们的特点,也造就了连闽浙总督钟曾筠都是东北人,而两广总督更是在淡马锡之战后,被戚家接手。
  傲云:“他们要真是能使唤军队,那最好的办法就应该让舰队军队先出动,军中乱了,皇帝开始多疑了,镇压军队的时候束手束脚不知道手边哪一支兵可以用。然后我们这些妖和修真者作为特殊又突然的袭击者再突袭天津卫,那到时候取下京师估计就是一晚上的事儿。”
  俞星城:“他们是策反不了某一支军队吗?我认为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金钱、欲望与权力肯定能侵蚀诱惑一个人加入他们的阵营。但问题就是时间不够了。比如这些门派以如此大的阵仗袭击,他们背后的人如果不认账,岂不是他们都要白干白死了。可南陇派还是愿意出手,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也没退路了,皇帝也要对他们出手了。”
  炽寰:“这怎么说?”
  外头夜色已经深了,暴雨倾盆,俞星城盯着屋内油灯跳动的火苗:“我觉得,其实这次出其不意的突袭,把新妖皇这样养了几十年的底牌都打了出来,反而说明,一张我们都没看到的大网在慢慢收紧,而他们已经没太多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榜单字数,所以到下周四之前应该都不会断更了。
  **
  傲云性格其实是残暴、聪颖和隐忍结合的,不像炽寰的妖皇位置是打架打出来的,它还真算是自己慢慢拼出来的。
  第242章 疾雨
  俞星城没睡好, 一夜雷雨,她翻来覆去的,脑子昏沉的像是泡进了水坛里, 心却砰砰乱跳总觉得自己还不能睡着。
  炽寰也没心大到那种地步,不过他似乎因为受伤而显得十分疲惫——或许他的疲惫也有别的缘由, 但炽寰陪了她一会儿便撑不住了, 脑袋靠在她被褥外头呼呼大睡, 睡得后来整个人横躺在俞星城腰上,就跟一块柔软的大海带似的摊睡着。
  俞星城觉得好笑也觉得挺安心的,听他平稳的呼吸, 还有他压上来的重量, 俞星城觉得自己的不安似乎也能被压住了。
  不过她瞧了一眼床头的怀表,发现自己四点多还没睡着之后,就也有点放弃睡眠了, 干脆伸手去捏炽寰的鼻子,去玩他的脸。以炽寰脾气的不拘小节, 中途被她差点弄醒也都没有生气过, 只是蹭的更近了。
  俞星城手指摸摸他睫毛,又摸摸他脸颊, 炽寰皮肤一直比她想象中要好,虽然屋里连月光也几乎没有, 但她能依稀看见炽寰垂下来的跟燕雀尾巴似的睫毛,还有鼻梁, 因为睡太深而微张的嘴唇。
  或许是无聊与焦虑, 俞星城难得有大片的时间去仔仔细细的瞧他。而且是单方面的瞧他。
  似乎是因为他的目光热烈,言语直接,俞星城平日里其实不太敢直直地盯着他看。因为怕炽寰那张嘴里惊天破地的说出什么话来。
  那种她不愿意承认又戳中现实的……傻情话。
  但她发现自己确实不是那种有激情的性格, 她的感情就像是爬山虎常春藤,在每一个夜晚里悄悄抽芽,在每一个雨后蔓延生长,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又爬满了墙已经不太能离得开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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