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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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岳一时吃不准霍奉卿到底是哪个意思,便未再冒进,敛神笑笑,不着痕迹地回到“登门探病的同僚姿态”。
  闲叙间,田岳便又说起那桩关于霍奉卿与云知意的荒谬笑谈。
  “……常大人倒也无恶意,左不过就是闲的没事,胡乱打趣。毕竟霍大人昨日上望滢山找云大人讲和,今日便称病告假,实在过于凑巧,难免惹人揣测。”
  霍奉卿抿茶颔首,状似随口发问:“哪个常大人?织造署常桂洲还是工务署常盈?”
  “工务署常盈大人,”田岳颇有深意地以余光瞥他,“云大人今日寻她去谈了与淮南、庆州联合疏浚滢江的事。”
  “原来如此。”霍奉卿单手举着茶盏抵在唇边,眼帘半垂,盯着石桌面,唇畔挽笑。
  ——
  别看常盈的官衔只是个不高不低的工务令,却是原州两府之中比较典型的一类人。
  这类人圆滑老辣,能于瞬息之间权衡利弊,万事自保为先。
  但他们可以稳坐实权职位十几年,绝不是靠运气,本身能力并不差,总能四平八稳完成上官交付的任务,并非尸位素餐之辈。只是他们通常不会主动出头做事,所以政绩平平。
  在原州官场,常盈这类人过往都看田岭脸色行事,田岭偶尔也会投桃报李,从指缝中漏些小利给他们。
  因此他们在明面上算是田党,也在或主动或被动地助力田岭铲除异己、稳固民望与权力。
  但他们内心不一定完全认同田岭的所作所为。
  这种人与田氏的利益关联不至于根深蒂固,至少没到“一损俱损”的地步,绝不会为田氏奋不顾身。
  之所以安于田岭门下多年,只不过是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
  一旦州府出现有比田岭更值得追随的上官,这类人要改弦更张是很容易的。
  这两年霍奉卿与田岭斗得如火如荼,有些本该正常推进的事务因为利益博弈而被搁置或折中执行,像常盈这类人虽嘴上不多说,心中却都有所评判。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霍奉卿骨子里不过是年轻一号的田岭,他们对田岭尚且不能完全认同,当然不会轻易改投霍奉卿这门庭。
  可是,云知意出现了。
  背靠高门,年少得志,却不见傲慢轻狂,也不图名夺利,在党争乱象中两边不沾,踏踏实实低头做事。
  从不参与拉帮结派,也不因利抱团,用人不诛心、不唯其立场偏向,只考量对方是否能胜任。
  但凡有心作为又有能力者,时机到了自会被她重用,完全不必费心对她阿谀逢迎,更不必担心该如何给她回报。
  就是这么一个云知意,没什么八面玲珑的讨喜做派,甚至有几分书卷傻气,对今时今日的原州官场来说却是清流。
  这些日子,“常盈们”一直在观察她。几桩大政下来,他们很显然已经看清了前路。
  以霍奉卿对云知意的了解,那傻姑娘八成还没有意识到,常盈今日看似“胡闹传谣”的举动,既意味着对她的认可与亲近,也是在向同类们传达着“此人值得追随”的讯号。
  这类人虽非田岭死忠,却是田岭在原州官场不可或缺的一股强大助力。霍奉卿花了两年也没能将这些人收归己用,云知意却在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将这股势力收割到手。
  想到这点,霍奉卿并不颓丧,更未急恼,反而有点想笑。
  他与云知意从总角稚龄起便爱争高低,谁也不服谁。可这一役,他心悦诚服。
  不过,那姑娘虽能轻易得到“常盈们”的归服,却未必有长久掌控他们的城府。
  霍奉卿转动着掌心茶盏,心中不由笑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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