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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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那桩鲁莽幼稚的年少旧事,霍奉卿有些惭愧,却又忍不住在她背后低低闷笑。
  “你说话时激动得猛挥手,不小心掀翻了我的砚台,将我还没来得及交给夫子的功课泼了个漆黑。”
  “那是你活该,我没拿砚台砸破你脑袋就不错了!”云知意回头,含笑嗔他,“你还有脸笑?背后说人坏话却被正主抓个现行,正常人难道不是会羞耻慌乱吗?”
  “我当时是很羞耻慌乱啊。”霍奉卿讪笑着摸摸鼻子。
  正是因为羞耻慌乱,少年霍奉卿后来才没敢再提“绝非良配”的混账话,只是硬着头皮扯前一桩来避重就轻——
  说你食金饮玉不对吗?若有人与你吵架,十斛夜明珠都哄不好你。
  两家毕竟多年邻居,霍奉卿很清楚,云知意就连夜读照明用的都是千金难买的硕大火齐珠,拇指大点的小夜明珠只配给她当弹珠玩,能用来求和才怪了。
  那段日子,外间许多人都在指责郑夫子见钱眼开、没有读书人的风骨。
  虽云知意并不觉得郑夫子有错,但郑夫子被迫离开庠学后,她多少有点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
  当下以为霍奉卿在讽刺她奢靡,便忍不住委屈起急。毕竟她自到了原州,比起小时在京中云府,已经算是俭省。
  所以她说:我没要谁拿金玉珍宝哄!若是我真正喜爱重视的人惹了我生气,只要诚心认错,哪怕抓一袋萤火虫做歉礼,我都会和好!
  云知意想起这一幕,望着面前摆着各样库藏的架子,好笑地浅声自语:“原来还真是我教的。”
  见她全都想起来了,霍奉卿垂眸偷觑她的发顶,笑得狡黠:“既你昨夜收了我的萤火虫,那就表示我是你真正喜爱重视的人。这确凿无疑了吧?”
  “哪来的确凿无疑?”云知意再度回头睨向他,面有赧然绯色,“我可没拿到你的萤火虫,全被你放飞了。不要自说自话。”
  霍奉卿理直气壮:“我又不瞎。你心里收了,我看得出来。”
  云知意恼羞成怒:“你看得出来了不起啊?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好吧,懂,”霍奉卿抿笑,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你到底在找什么?”
  云知意这才想起正事:“哦,对了,你知道蔺家老爷子的喜好吗?”
  霍奉卿稍作沉吟:“宝马良驹、古字画。”
  “宝马良驹?这不行,”云知意惊讶地眨了眨眼,“罢了,去书楼挑一挑吧。”
  老爷子都那么大年纪了,若真送他一匹好马,倘使他有个闪失好歹,云知意可担当不起。
  “你要去蔺家老爷子的寿辰?”霍奉卿睇她,眼神意有所指地落在她的唇上,“若你没有帖子,我或许可以考虑带你同去。”
  或许,可以考虑。听听这不是人话的弦外之音,无非就是要拿好处交换的意思。
  云知意不屑地哼笑:“并不稀罕你那没安好心的‘考虑’。早就有人说好要带我去,人家还不计较回报。”
  霍奉卿以为她说的人是她父亲言珝,于是只能遗憾地“哦”了一声,识趣闭嘴。
  ——
  这天的夕阳格外温柔绵长,近酉时都还不肯落山。
  今日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美好,谁都不忍心提半句煞风景的公务。于是沉默并肩,徐缓漫步在库房到书楼的路上。
  一路上身移影动,时而衣袂相拂,时而身影交叠。
  明明没说什么腻死人的甜言蜜语,更没有什么缠绵惹火的亲密举止,可这旖旎的盛夏暮光里,就是弥漫着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诡异气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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