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英豪_30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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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涵狠狠踹了他一脚,然後开始卸一块电路板。慕昭白依旧吃他的鱼香茄子煲盖浇饭,刚才那个问句仿佛已经被遗忘了,事实上,它是一个肯定的邀请句,程亦涵也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即使无声,这种一个挑眉一个目光交汇就能有结果的沟通方式显然比军部那些冗长的会议和报告决策要快得多。
  边境基地的中心办公大楼里,一个军官讲著各种冷笑话和另一个军官一起对著一堆机器干活,他们好像只是朋友,面对面坐著,各自管辖一部分,他们却是如假包换的情人,螺丝刀两端的两只手越递越近,终於紧紧握在一起。
  程亦涵说:“今晚看月亮的时候,我大概是在惦记你。”
  “特别没良心。”慕昭白一脸倦色,仍旧吻上去:“我可是全心全意惦记你的,哪儿像你,心里还给指挥官留了一个小角落吧。”行动派的程亦涵最好的还击就是把综合情报处的老大顺利压倒,狠狠调戏之。
  好多时候,相爱,却不用说爱。
  江扬和苏朝宇已经到达了首都的官邸,照例是卢立本带著元帅府毫无个性的黑色奔驰和若干卫兵等在机场,江扬本来以为他与秦月朗的见面一定是火星撞地球般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尴尬和折腾,没想到他们拥抱,互相拍著肩膀问候,都是谈笑风生,卢立本夸苗真漂亮,秦月朗则笑咪咪地管他要嫂子做的夜宵,卢立本一只手揽著他的肩膀,笑说:“开心果糊冲龙舌兰酒,槐花蜜糖酥,都在车里给你备好了。”秦月朗大笑,挽著苗真说:“这才对呢,不枉这麽多年兄弟。”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当真是好功夫,只看得江扬一阵一阵得瞠目结舌,早早拉著苏朝宇躲进前面车里,一句话都没法说。
  此时已过凌晨,城市中灯火阑珊,街灯孤独地亮著,来来往往的车子都开得很快,白天照常进行了高强度训练的苏朝宇有些乏了,便枕著江扬的肩膀养神,江扬搂著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只觉得温暖又幸福。
  元帅和首相果然还没有回来,江扬和苏朝宇都累了,飞快地洗了澡就裹到被子里去。苏朝宇闭著眼睛枕在江扬胸口,江扬则拿个低温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动作不是十分娴熟,却相当有板有眼,一面弄一面低声跟苏朝宇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苏朝宇被他弄得十分舒服,迷迷糊糊地调侃:“後悔了没有,帝国军校都没逼著我剪掉。”
  江扬当然记得当年杜里达陆战精英赛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冠军,记得苏朝宇海蓝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摸一摸那恍若蓝宝石融成的长发,又柔软又光滑,像是最上等的丝绸,他低头吻了一下,苏朝宇的头发半干,有种好闻的薄荷香气,莫名心动,於是江扬继续吻下去,苏朝宇闭著眼睛解开睡袍带子,抬头让他吻,喃喃说:“好吧好吧,我这就是开门揖盗。”江扬舔舔苏朝宇的耳垂道:“小混蛋,你以为在家里我不敢麽?”
  苏朝宇的睫毛颤动一下,却丝毫没有被戳穿的愧疚,反倒眯著眼睛笑:“哪敢哪敢,指挥官英明神武,怎麽会怕爸爸妈妈查房呢?”
  江扬又气又笑,当下决定心动不如行动,苏朝宇煽风点火,不亦乐乎,就在江扬急不可待地撕开安全套的时候,真的有人敲门。
  苏朝宇眨巴著眼睛说:“爸爸来查房了。”
  江扬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眯眯地说:“坏的不灵好的灵,不管他自然就走了。”
  苏朝宇笑出声来:“我以为你怕元帅。”
  江扬吻他,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苏朝宇听见江扬轻轻地说:“比起爸爸,我其实更怕柔术教练来敲门,而且,这房间是从不锁门的。”
  苏朝宇心里一酸,随即挣脱了他的怀抱,把自己像个蚕茧一样裹在被子里,只露出笑得弯弯的眼睛来,说:“开门去,我不习惯给人表演活春宫。”敲门声礼貌而有规律,是卢立本的声音:“江扬,元帅在书房等你。”
  江扬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换衣服,苏朝宇也听见了,撑起来问:“要不要我陪你?”江扬一面穿衬衫一面摆手:“不用,你睡你的,元帅作息时间跟正常人不一样!”苏朝宇听出这话里有怨气,便撑起来,江扬已经换好军服,正要系领带,苏朝宇伸手把他拽回来,靠在床头替他打领带,笑眯眯地说:“真是元帅府特色,去见爸爸还要换军服,半夜不拉紧急集合吧?快去给我找根背包绳!”
  江扬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家当然没有这种规矩,这个人完全是为了表达对半夜召见的不满才不嫌麻烦地特意穿上正装,苏朝宇什麽都知道。他低头搂著他,额头相抵,苏朝宇握枪的手指修长有力,他替他整理肩章和领结,然後又说:“好了,我等著你回来。”
  江扬响亮地亲了苏朝宇一下,抬头时已经是神采飞扬,笑说:“娘子稍待,为夫去去就回。”苏朝宇一个枕头扔过去,江扬却已退出去老远,砰的关上了门。
  身为七大元帅之首的江瀚韬元帅坐在书房里,防弹玻璃非常宽阔,周围又没有什麽高大的遮挡物,视野很好,漆黑的天幕中有一牙新月,笼在薄薄的云雾之中,不甚分明,花园里向阳处的丁香花已经含芳吐蕊,有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他安安静静地看著,直到听见敲门声。
  江扬走进来,恭恭敬敬地说:“爸爸,我回来了,您最近还好麽?”
  是官话,不过那声“爸爸”让人心里暖和,江瀚韬元帅没有转过摇椅,仍然看著窗外,对儿子勾了勾手指。
  江扬走过去,站在爸爸的身後,江瀚韬元帅缓缓地说:“大概有一场冷雨,那些丁香也许会凋谢。”
  江扬愣了一下,江元帅的嘴角有淡淡的笑意,说:“你戳在这儿我怎麽跟你聊天?”
  被搅了兴致的江扬根本不想聊天,但是又不会像江立那样打个哈欠说“困了,明儿再聊吧”,因此只得蹲下身子,像小孩子那样仰视坐在转椅上的爸爸,不说话。
  江元帅摸摸儿子琥珀色的小卷发,说:“我後悔了,儿子。”
  江扬不明所以,他并不习惯这种异常的亲昵,却又不便躲开,只是安静地听著,心里却下意识地竖起防线,如果对方指的是认了苏朝宇这件事,他就会立刻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击。
  但江元帅只是怅然地叹了口气,望著窗外,许久才说:“关於这些年,我想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江扬一愣,江瀚韬接著说:“以前所有的危机和险境都并非偶然,以後所面临的只会愈演愈烈,你是否确定要苏朝宇也被卷入我们漩涡之中,是否确定仍然要走下去,我替你选择了太多次,但我现在後悔了。”
  “爸爸……”江扬心里一阵发毛,他很确定爸爸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也决不会以这样的理由来劝他放弃苏朝宇,他甚至肯定,如果他现在说:“我放弃。”爸爸甚至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帮他交割掉所有的公务,处理掉所有的事项,还他一份贵公子的自由。可是为什麽会突然这样说,江扬几乎立刻要开口拒绝,说:“不,我有我的责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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