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低(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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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纪杉待了一周多,往家里买了些新家具,婴儿床,代步车,凡是能想到的童真物件他都买了,还在客厅铺了层海绵地毯,图案可爱得让人心软,在卧室里放了几盆助眠的植株,让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远点,避免有辐射。
  章纪杉絮絮叨叨说了大半晌育儿经验的皮毛,最后抱住成茜,“茜茜,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们就结婚。”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叹息。
  成茜咬着腮,没有回答他,垂着手,没有回抱他。
  3.「残缺」
  两天后,她独自去了妇产科医院,明亮的白炽灯在墙上投下微蓝的光晕,手里的b超单子很单薄,却把心压得很沉重。
  那个小小的胚胎已经成了人形,蜷缩着,指尖顺着灰白的脑部移到弯如月牙的脊背处,小小的双臂和双腿都弓着,整个轮廓像颗圆润的小黄豆。
  在她身体内安睡了叁个多月,刚萌芽,便要被扼杀。
  长椅上还坐着其他女人,都和她一样,面色憔悴,双瞳里满是空虚和怅惘,与不远处待产室外站着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悲喜,生死,每日都在上演,共鸣也就变得短暂,变得廉价。
  “成茜,清宫手术是吗?”护士拿着单子过来核对,冷淡的眼神扫过她,“局部麻醉其实也挺痛的,要不要换成全麻?”
  “不用。”
  长痛不如短痛,最好永远记住。
  手术过程不太容易,叁个月大的胚胎在子宫壁上留下了大量的残渣,用刮勺清理出一部分后,医生换了宫腔吸引器反复清洗。
  痛觉将时间无限延长,小腹之下一片狼籍,成茜闭着眼咬牙,眼皮上是炽烈的灯光,照得视野猩红,口腔内满是铁锈的气息,机器细密的轰鸣声钻进耳膜里,像翻涌的巨浪,滚烫的潮水从她眼角流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静止了,一切都成了空白。
  “好了。”
  护士扶着成茜下床坐到轮椅上,离开科室前她看到那个灌满血水的吸瓶,微小的红色泡沫在灯光下散发着瑰丽的光,一颗一颗,沸腾着破碎,声音好似断断续续的哭泣。
  回到病房后,她躺了很久,挣扎着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盆,上面贴了她的名字,里面那滩模糊不清的血肉是她的孩子。
  她不觉得可怕,不觉得恶心,身心都没了力气,因为她的灵魂已经残缺到失去痛觉。
  没了孩子以后,章纪杉也没了挽留她的借口,这段感情也走到了尽头。
  至少,当时她以为是这样的,她不爱他了,对于章纪杉,她讳莫如深,一个字都不想提起。
  不料,刻意忽视的人,反而成了她的午夜梦回。
  因为工作的缘故两人又阴差阳错的重逢,章纪杉已然事业有成,钱闲充裕,同她道歉,同她忏悔,说自己当年太不成熟,伤她太深,说这就是我想给你的未来,你还愿不愿意给我机会?
  成茜看着他真诚的双眼,空洞已久的心灵似乎涌入了新生的水流,她想,错误的题目未必不会产生正确的结果,尘埃落定也不一定是最终结局,所以答应了他的求婚。
  成茜和章纪杉都宽慰自己,爱情本就不是至善至美的,痛苦过去以后,肯定会有幸福。
  可惜,破镜能重圆,破裂的感情终究有缝隙,经不起风雨。
  4·「回归」
  “茜茜,该你坐庄扔骰子哦。”
  有人笑着唤她,声气尖细,将成茜和往日的回忆割裂开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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