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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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绿不好轻率回答,便低头下去轻声道:“那殿下不妨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谢公子,不过奴婢还是觉得,最好是等大人回来再说。”
  沉余吟点了点头,正待说什么,便被染绿扶着手臂坐了下去。
  “殿下,您是头胎,身子又不太好,太医嘱咐不能操心劳力的,”她拿过一块厚毯子盖到沉余吟脚上,“大人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您可得注意了,暂时还是先放放这些心思。”
  沉余吟其实也不爱多想,只是觉得心里总有事情放不下。听染绿这样说,便只得叹了口气:“本宫明白,就等梁承琰回来再说吧。”
  开春以后天黑的晚了一些,沉余吟用过晚膳后便去榻上躺着看书了。有孕以后人也懒懒的,吃过总想睡。她揉揉眼睛,听得窗外几声鸟叫便抬头忘了一眼。承露宫里里外外都有人看着,她倒不是担心会有什么人闯进来,只是越听越觉得奇怪。
  现下晚上几乎没有鸟叫,除非是有什么异动。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喊了一声染绿的名字。外面的烛火闪了一下,染绿的身影便映在了门上。
  沉余吟方松了一口气,见染绿端着一盏灯推开门走了进来:“殿下。”
  “外面好像有些动静,可是有什么事?”沉余吟慢慢坐起来,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不怪本宫多心,上次的事情——”
  “殿下放心,只是起风了。”
  染绿走过去将灯盏放好,轻轻吹灭了快要灭掉的烛火,挑了挑灯芯。沉余吟目光原本没在她身上,却见她手里拿着的那盏灯不似宫里平常用的那盏。承露宫的人做事,事事仔细,也很少去换沉余吟用惯了的东西。
  她当时染绿一时忘了,便抬起头看了看,只见面前人的身影好像高大了许多。
  她心头一震,紧攥着手里的手帕,一时间竟冒出了冷汗来。染绿身形纤细,眼前人身子更粗一些,身长也有八尺了,不仔细看也能看出是男子来。她压了压声音,克制住自己发颤的手:“你去宣谢璋进来,本宫身子不爽,让他来把把脉。”
  那人站在榻下不远,听了这话竟动也不动。沉余吟的手护在自己的肚子上,掌心的冷汗快将手帕给浸湿了。她看着逐渐走近的人,慢慢向后挪去,那人却停住脚步,紧接着笑了一声,声音很清朗。
  “殿下看人太快,白费我这番伪装了,多少日子不穿女装,破绽百出啊,”他在榻前站定,伸手揭去脸上的面具,“外面的人都被我放倒了,不过无性命之忧,殿下大可放心。”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沉余吟微怔一下,移过烛火去看面前人的脸。他见状低头,好像是方便她看得更清楚一些,连双臂都展开了,并向前走近了一些。
  只见烛火下的人已揭去了女装,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袍,环着一层熟悉的金镶玉腰带。她隐约记得在哪儿看到过,果然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噙着笑的脸。聂荣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俊朗的脸上含着笑,慢悠悠地低头去看沉余吟的肚子。
  “还有多久生?到时记得请我吃酒。”
  聂荣上一次就进了宫,这次居然又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城来去自如。沉余吟心惊之余又有些疑惑,两国交战之际,聂荣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战事,反而溜进宫里。她稳了稳心神,看向聂荣的脸:“……难道大楚的风俗,就是这样随随便便进出别国公主的寝殿吗?”
  聂荣好像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不由地笑了笑:“我先说好,我来没有恶意,你别惊着,先把心放下去。”
  有孕之人最忌孕中发急动气,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聂荣摇了摇扇子,因为未束玉冠,此刻不像个太子,反而有些像富贵人家的公子了。
  “你……”
  沉余吟也隐约觉出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从榻上起身穿了鞋子。桌上的茶还是热的,她睡前染绿刚泡了一壶浓茶。她借着烛光走到桌前,与聂荣相对而坐,伸手倒了一杯茶推给他。
  “你贵为太子,几次叁番亲自来我大梁境内,甚至不惜犯险深入宫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沉余吟的语气平和了一些,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按规矩来说,现在我们此刻在这里已经与礼不合,你长话短说,本宫且听着。”
  “我在一日,这仗便打不起来,你放心便是。但有一事,大楚现在权臣争斗严重,势必会影响到战事,我和梁承琰的意思是一样的,但大楚国内的事十分复杂,我需要时间来处理,”聂荣低了低头,不再是戏谑的语气,“处理党争,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帮忙,但梁承琰担心你的安危,迟迟不愿答应我,我此次来,是想问你自己的看法。”
  沉余吟前半部分还听得懂,后面就有些糊涂了,她喝了口茶,稍微犹豫了一下:“本宫……从未与你们有过牵扯,为何还需要本宫帮忙?”
  聂荣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像是在思索要不要说出来。他眼神忽然就低下去,又叹了一口气,抬头笑了笑:“我若说了,梁承琰和你哥哥都该和我恼了,你想知道吗,吟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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