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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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许父许母各给了她二百,是象征性的算压岁钱。自己还有几百块钱,刚刚又退了三个人的火车票,这个车费她付得起。
  见许愿不回应,寸头司机又仰回车身上,意思是:“爱走不走,就这价。”
  许愿绕过车尾,一屁股坐进后排,又费力地把双肩包摘下来,放在自己旁边。
  寸头司机接了个简短的电话,接电话的工夫,发现小姑娘已经坐进车里。
  这就尴尬了。
  来的路上就开得磕磕跘跘,好在林一山和李望出发早,下午的车算是赶上了。可那是一个小时前,积雪还没这么厚,此刻雪已经一尺深,眼看广场上公交车都停运了,广场门前的马路上,就有几辆搁浅的车,眼看能动的车越来越少,步行的人越来越多。
  两百块喊出口了,女学生又没讲价,已经坐进车里了,这单生意,做是不做?
  做,出了城几十公里省道、县道,高速估计早封了;不做,怎么把人轰下车?大老爷们儿,面子过不去。
  林一山朝刚才下车的地方张望,果然,人车俱在。
  李望腿瘸了,又赶上大雪,忙乱间把相机落在车上。幸好司机还没走,他来取相机。
  几天来,林一山和司机也混熟了。寸头司机年龄大不了几岁,面对金主,也不那么客套:“你放哪了,自己拿。你们下车后,我这车就没动过。”
  林一山直奔车后门——打开——探头进去——咦?田螺姑娘?
  许愿也吓了一跳,她知道司机接了个电话,可她一心想着回家回家回家,完全没意识到,会有人猛地拉开车门。
  林一山左侧下巴一胀,扯着多半个脑壳闷乎乎地疼。可能是弯腰低头,头部充血,再加上窄仄的空间里,相机变成了女孩,他原本已经适应的牙疼,猛地更疼了。
  天光映雪,更显车里阴暗。暗处只有一对亮晶晶的眼睛。
  出于本能,林一山钻出车来,求助似地看向司机。司机以为相机丢了,叨着烟急吼吼地钻进去找。当然没丢,压在许愿书包下面,司机拿出来,递给林一山。
  林一山从大年初四开始牙疼,公子有疾,李望负责照顾生活起居。谁也没想到,李望把脚崴了。本来二人玩得乐不思蜀,想滑完雪再走,可一伤一病,只好初五回家。
  牙疼让林一山有点烦躁,拿了相机,转身就走。
  许愿还没回过神来,先后探进两个脑袋,一个长歪了脸:一边脸蛋大,一边脸蛋小;另一个是寸头司机,许愿认识,可寸头对她,没有面对大方乘客的讨好和尊敬。
  “老妹儿……”司机没关车门,撅着屁股跟许愿说话,“我特别想赚你这钱!真的!”
  林一山拎着相机,停下脚步。
  “我特别想赚你这钱!真的!可是你看这路况,我……”
  林一山听见车里一个弱弱的声音:“哥,我给你加钱,我有急事。”
  “我知道你有急事!你没急事也不能上我的车!可我开的不是飞机,它得在路面上跑啊……”
  “二百五。”
  林一山噗嗤一乐,不免暗暗感叹,这司机也真敢要。
  “三百。”车里人的语气有点急切。
  司机再三表态,不是车费少,是实在走不了,许愿终于同意下了车。再放眼望去,停车场已经没有能动的车了,全是原地趴窝。短短几十分钟,大部分车顶已经积了近十公分的雪。
  就在刚才,许愿带路,三口人趟着大雪,走到火车站西侧的长客总站,当然,客车也停运了。
  在客运站门前,三人分别。许愿父母往家的方向,许愿回到火车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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