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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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锦甯突然发出极为尖利的声音打断,然后咳嗽地愈加厉害,“我…不想听……”她努力压制着喉咙的痛痒,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叫他,“我不想听,姒琹赟。”
  姒琹赟不敢刺激她,也只得苦笑一声,“可我若是不同你说清楚,你便会恨我一辈子了…甯儿。”
  锦甯闭了闭眼,妥协地缓缓开口,强自镇定,“好,你说。”
  姒琹赟深深望着她,“我曾说过,绝不会伤害你。”
  锦甯低低嗤笑了一声,笑意讽然,她惯来不会做这等失礼的动作。
  “顺文郡王…乃至郡王府,都安然无恙,决无大碍。”姒琹赟犹豫了许久,还是慢慢道,“我造反是早早便谋划起来的,只是朝堂上有文武两派,大珝又重文,论武有我常年驻扎军营,深得民心与战士们的信赖,便说文官,除却明面上在我手底下的几个,自然还要留几张底牌。左丞相是我的人…许久之前便是了。”
  一两年前那闹出了一桩子人命的赏枫宴,便同样是他与左丞相浑水摸鱼对接的时机之一,他当时不常在京城,这样能大大被宴会风头盖过顺利交接的好时机可不多,只是不曾想后来有了江映枫那个意外。
  江左丞相在姒琹灏面前需要老老实实做一个他可以把控的“傀儡”,正是这个身份,让他放低戒心,根本没有想过左丞相与姒琹赟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大珝重文,文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怕左丞相在姒琹灏眼中任其摆布随意搓扁揉圆,在旁人的眼里,看不起归看不起,身份地位还是足足够的。
  姒琹赟自然便又想到了禾致远,“顺文郡王是稀世奇才,可若是我想谋反,他便必须死…无论真假。”
  他说的明白,身为聪明人的锦甯自然也听得明白。
  禾致远必须“死”,是因为他不仅仅是地位崇高的右丞相大人,还是姒琹灏亲手提拔的顺文郡王。
  郡王。有了这个封号,与皇室沾亲带故、将来还有吃不愁穿不愁的世袭名号,可谓是天大的恩典。而这个恩典,是先帝姒琹灏赐予禾致远的,也就是说他自那一刻起便成了彻彻底底的孤臣,还必须要是个对姒琹灏忠心不二的大孤臣。
  这自然不是不好,只不过在旁人谋反篡位时,便会成了一等一的靶子。若是禾致远在姒琹赟叛变时不死死维护赋予他无上荣光的姒琹灏…莫说遗臭万年,便是百姓们都会瞧不起他,这又如何服众?
  他可以是右丞相,但不能是顺文郡王。
  “后来禾锦垣来了军营,便是那回,我同他做了个交易。”姒琹赟似是在顾忌什么,在禾锦垣的事上只是一笔带过,“他是你父亲唯一的嫡子,唯一的儿子,若是不论手段往死了逼,纵使顺文郡王万般不愿,也只能应了这假死之计。”
  他犹豫了很久,却终是全盘托出。此事他未曾告知锦甯一星半点儿,却也未曾告诉任何人,只有他一人知晓,毕竟禾致远“当众斩首”那日一出移花接木,唯有瞒天过海才算能全身而退。
  “我无心伤害你的亲人,甯儿。”姒琹赟眸色极其缱绻地望着锦甯,隐约带着哀恸的颤音,“也绝不会……伤害你。”
  锦甯神色复杂,浅淡地抿了抿嘴角,“你当然绝不会伤害我,丞烜。”她兀自苦笑一声,低低地轻喘起来,“但父亲呢?你不会轻易放过的…若是假死大计成了便罢,若是不成……”
  她惨淡地笑了笑,言辞难得犀利,“若是不成…‘无心伤害我的亲人’此言便会成了一句笑话!届时你定会杀了他,以保自己能安然脱身,我说的可对?”
  姒琹赟瞳孔骤然一缩,嘴皮开始哆嗦,他慌了起来,张口想要狡辩什么,却被锦甯的下一句话定在原地,喉咙仿佛被糊了浆糊,风干后成了个僵硬的、刮人的石子。
  “你当真以为,我如今悲从中来是疑心你伤害我父亲,伤害禾府?”她从胸腔里挤出一句尖锐的质问,接着转为一声凄切的笑,“丞烜,我何其了解你啊!我是你妻啊,夫君……”
  锦甯眸中盈满了泪,波光潋滟,根本瞧不清那氤氲着浓重雾霭的眼,“哪怕你能再多信我一点…再多一点点——”她的喘息声剧烈了起来,又化为急促的小咳嗽。
  “甯儿——”
  “你可真是个好皇帝!丞烜…你可真是个好皇帝……”她的咳嗽又严重了,来不及取手绢便吐出一口血,近乎墨色的血梅点在素色的被褥上,令人心惊,姒琹赟急得几乎要发疯。
  “所以说…我不想听啊……”泪水布满了她整张苍白的脸,锦甯嘴角的笑缥缈若虚无,“你是我此生唯一一个,当真是欢喜极了的男子……”
  “你教我如何才好……”
  “如何是好……”
  百善孝为先,禾致远是她的父亲,可她又这般心悦他……
  他的甯儿是何其纯善温柔的女子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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