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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第六十五回
  话说自皇后崩于坤宁宫, 永庆帝服缟竭力治丧,后宫里一切有条不紊,宦海却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待大行皇后丧满百日, 西宁郡王上疏请归,留其子继续镇守西平郡。接到上疏后,永庆帝召兵部、户部和总理大臣集议,大学士刘仲勋和户部尚书黄庭多以为可准许, 惟有廉王水澜认为其子素性骄纵,日后恐怕横暴难制,非国家之利,当未雨绸缪, 制定裁撤大计。
  本朝自□□起便以拥立之功,分赏四名异姓王辖统各藩镇。只有北静王父子被人所杀, 无人袭封, 仅有一女嫁给□□长子,改为国姓,即以代领驻守。直至承袭到水溶一代,因父辈早逝, 念年轻文弱,长辈溺爱,故举家迁移进京。
  四王之中,西宁郡王久踞青唐城,势力根深蒂固。太宗初年,西平悍匪滋生, 西宁王剿匪悍勇,甚得帝心,曾准予其便宜行事,因而临近两省的督抚均受节制,可掌控当地赋税和兵丁。
  永庆帝思之再三,准奏西宁郡王请归,但对其子留守予以拒绝,命将西北各项事务即刻交出,责令交付陕甘总督管理。
  西宁郡王霍达礼惊悉皇命,愕然失措。与其子霍璠商议,暗中部署心腹,聚集兵马,征粮调运,遏锁西北的消息,所有人等只许入不许出,诡秘日甚。
  当年十二月,西宁郡王无故诛杀颁布恩旨而来的甘肃巡抚,兴兵作乱。叛军由西宁府开进陕西,次年十一月占据甘肃全省,进而占领凤翔府和汉中府,战火逐渐蔓延至四川和陕西两地。
  永庆帝在京城得讯,震怒不已,命肃亲王水泽兵出河南府,西渡直撄其锋。谁知西宁郡王早一步派人来游说,许诺事成之后天下平分,自当拥立水泽为新皇,因此肃亲王叛于当地。
  自此,西宁郡王佯称永庆帝失道寡助,德行有亏,打着改拥“先皇嫡支正统”的旗号,又与散落在他省的旧部勾结,率数万兵丁以南阳府为界限,与王廷军形成对峙之势。
  内廷闻变,四方哗然,难免有人心浮动起落。
  这一日,为了永庆帝御驾亲征一事,诸位议政内大臣所见出奇一致,辅国公和刘仲勋、黄庭等都全力谏止,换来皇帝的连连冷笑:“之前看你们一个两个争得乌眼鸡似的,现在倒统一了战线拦着,莫非是觉得孤手无缚鸡之力?”
  众臣相顾失色,脸上有难掩的尴尬。尽管本朝娴熟于马上,对皇子亦有此要求,但永庆帝骑射功夫平平,也无任何经验,一旦亲征虽可鼓舞士气,但士兵为确保安全,总有缚手缚脚。
  只是这理由再充分,却万万不能直承,便不由自主的拿眼角瞟向了廉王水澜,听听他有何见解。
  不过与先前裁撤时不同,水澜一直保持缄默,反而北静王打了一躬,声音里透着热切的怂恿:“古来天子出征,以万乘之重,将士争效死功,鼓舞军心,自然攻则必胜。因此臣以为,在此乱臣贼子兴兵之时,陛下御驾亲征再适合不过。”
  一句未完,大学士刘仲勋就横了他一眼,嗤笑道:“北静郡王自幼足不出京,这两句话说得颇为轻巧,不过未免有纸上谈兵的嫌疑。再者,陛下万金之躯何必以身犯险,若有差池臣等万死不辞。”
  闻言,北静王有些赧然的咳嗽了一声,转而又把矛头指向了玉座上,不以为然的说道:“小王虽然见识浅薄,但刘大人的话也过于危言耸听了。肃亲王和西宁郡王不过广集一群宵小之徒而已,岂能和吾军的精兵强将相提并论?更何况陛下亲征,上承天命,下顺民心,自当无往不利,那有差池之说?”
  辅国公听了,实在忍无可忍,禁不住冷哼一声:“北静郡王到底年轻气盛,竟然把行军打仗看作儿戏一般,也太过轻描淡写了。”
  北静王挑眉一笑,不客气的回嘲:“辅国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差点忘了,说到底刘大人与辅国公同小王其实一样,都是足不出京之人啊。”
  话音刚落,辅国公和大学士早已气的打颤,显然是克制着怒意。永庆帝居高临下看着底下各异的神情,目光在北静王和辅国公脸上滑过,最终落在了水澜的身上,声音多了一丝和蔼,问道:“皇叔两次挂帅出征,对于御驾亲征有何见解?”
  被点到头上的人拱手出列,保持着一贯从容自若的气度:“既然陛下问了,臣斗胆谈讲一二。此去西宁征途遥遥,一路黄沙狂风,刘大人和辅国公虑的是陛下的万乘之躯,北静王则论的是鼓舞军心,两者原都有道理。如今虽未到危难之时,但叛军狼子野心,步步紧逼,日前连失凤翔、汉中两地,人心难免不稳,陛下若能身先士卒,自然会令士气大涨,臣以为可行。”
  众臣略有些微色变,唯独永庆帝从玉座上站了起来,不容反驳的说道:“皇叔所言甚是,众臣听命:钦天监择吉日,孤决意亲征西宁!”
  更令人意外的是,此番永庆帝御驾亲征西宁,没有把战功赫赫的廉王带去,而是把北静郡王带在身边,留下廉王和辅国公行监国之责。
  对此,黛玉倒十分喜闻乐见。毕竟近些年来,水澜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征战,所谓刀剑无眼,那家的女眷愿意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只不过对永庆帝的安排,黛玉亦有不解之处,便在闲暇时向水澜讨教:“王爷,陛下亲征西宁,没有带你去到底是何缘故?”
  水澜倒是没有任何疑虑,只见他微微哂道:“比起随驾亲征,朝廷在没有太子的情形下,监国的人选却要慎之又慎。毕竟陛下这一去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余,大明宫内无可靠的人坐镇也不行,所以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黛玉想了想,嘴边衔了一丝了悟的笑意:“王爷这次没有阻拦皇上御驾亲征,反而一力促成此事,应该早就看穿了陛下的心思。”
  水澜伸手把黛玉牵至膝上坐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她的指尖,口吻透着十足的轻松:“陛下心里还是很在意那些贼子传出的话,再者他还正当年富力强之时,也有满心的宏图霸业要施展,当然认为御驾亲征有助提高在军中的声望。北静王说得也没错,不过天子一旦出征就必须获胜,但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奉承话谁都会说,可要真的打败仗了,陛下这声望可就更难维护。”
  说着,水澜继而浅啄了一口粉白的耳垂,换来了一阵低低的娇笑,双手推开挨近的胸膛,黛玉故意嗔道:“王爷老谋深算,借此监国的便利,朝中上下更能顺理一遍。等皇上归来以后,无论胜败几何,王爷总有一份功劳在,立足于不败之地。”
  四月正值春暖时节,屋外柳烟花雾,万紫千红,然而在水澜眼里,再明媚的春光都不及眼前的人嫣然一笑。然而,一见到黛玉温婉的神情,转念想起李太医曾经的话,心中又添了一丝阴霾,脸上的笑都淡了下去:“夫人谬赞了,不过就是顺应陛下的心思罢了。至于别的,随手施为的小小恩惠而已,期盼着有朝一日能用得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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