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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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敬宗能写这么一封信,倒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了,秦景阳想。可他究竟是受了清音的那三叩首之后良心未泯,还是又想在本王这边为楚家铺一条退路,那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孤苦无依”他就不爱听了。清音怎么就孤苦无依了?难道当他秦景阳是死的不成?
  “阿清,襄王究竟是怎么想的?”见他默然不语,楚澄明深深叹了口气,“四年前为你指婚的是他,现在他又来亲手从太子那儿强行抢走了你。结果他倒是顺心遂意了,你要与楚家彻底断绝联系,隐姓埋名,背井离乡,随着他来到这遥远的边关。”
  本王怎么顺心遂意了?本王到现在都没有顺心遂意好吗!再说那楚家是个好留处?皇宫又难道是个好去处?怎么说得还像是本王对不起清音了似的!秦景阳听着这些话心中便觉得窝火,忍不住反驳道:“大哥此言差矣。既然你已了解了我在楚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又为何不为我脱离了那里感到高兴?再说那皇宫,你见那太后与皇后,他们都被皇宫扭曲成了什么样子,难道你也希望我步他们的后尘么?”
  他这话说得语气生硬,咄咄逼人,近乎是质问了。楚澄明倒没有生气,只是摇头笑笑:“我不是说要将你往火坑里推,也没有要挑拨你们夫妻的意图,阿清你可别误会了。”说着他神情微微郑重起来,直视秦景阳的双眼,“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这种做法太孤注一掷,切断了自己的全部后路,事实上是十分不明智的。皇宫那边姑且不提,父亲就算对你本人再漠不关心,看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也会做你的后盾。王爷若是能对你始终如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可若是他变心了,始乱终弃了,或是又纳了姬妾,那时你连娘家都没了,又能找谁为你撑腰呢?”说着话锋一转,“也罢,若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大哥就算拼着官职不要了,也一定会护着你的。”
  他说的语重心长,神情真挚坦荡,不死半点作伪,秦景阳也听得出他是真的在为楚清音着想。单纯就事件来说,将自己的后半生全部牵系在另一个人身上,也确实是一个十分冒险的举动。
  不过话虽这么说,对于对方把自己预先摆到了负心汉角色上的这个举动,秦景阳还是十分不满的。这楚澄明在漠北好歹也有三年了,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他的赫赫声名?难道不知道他在品行方面素来是有口皆碑,无懈可击的?这么恶意地揣测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还想不想娶婧妹为妻了?
  于是便反击道:“罢了,且不说我。大哥你又如何?我听大将军说,你似乎是心仪于苏妹妹啊。”
  秦景阳满心以为,这个话题一说出口,楚澄明肯定会被自己将一军,尴尬地过左右而言他;却没想到,男人闻言,竟是十分光明正大地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确有此意。我很喜欢婧柔,想要娶她为妻。在给父亲的回信中我已提到了此事,若是他那般毫无异议的话,我便会马上向刘夫人提亲。”说着又对秦景阳一笑,“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孤零零在这漠北成家了呢,却没想到你竟是来了,倒也正是巧了。”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承认还不够,居然都向楚敬宗那个老狐狸说起此事了!本王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秦景阳震惊了,他觉得自己小看了楚澄明。“咳咳……苏妹妹可是……是景阳的义妹。”轻咳了一声,他试探地说道,“你若是想要娶她的话,可是得先过他这一关呢。”
  楚澄明哂道:“过他这一关?他娶我的妹妹时,不也没向我知会一声么!就算我只是你的庶兄,也比他那个义兄的关系要近了百倍!”
  他反驳的太有道理,秦景阳一时间无言以对。楚澄明见他默然,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和襄王起了冲突,又莞尔道:“只是玩笑话而已,你别当真了。他怎么说都是镇北王,是我妹妹的丈夫,我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会去直愣愣地触他的霉头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景阳觉得楚澄明将“直愣愣”那三个字咬得格外重,再配上那一脸“山人自有妙计”的表情,效果格外突出。一时间,他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待再说话,突然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秦景阳与楚澄明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恰巧看到楚清音跨进门来,目光一扫二人,淡笑道:“兄妹久别叙旧,看来是相谈甚欢呐!”
  见她毫无预兆地出现,楚澄明先是一怔,随即脸上便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见礼:“下官拜见襄王。”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楚清音道,一边伸手做虚扶状,一边还偷偷向秦景阳眨了眨眼睛。“刚才在军营中见面,你是在述职,本王也不好与你说起私事。清音她自小受了你与荥阳王妃不少照顾,本王该好好感谢你们。”
  她这话说得客气,但楚澄明却不领情,只是露出一个礼貌却生疏的微笑:“襄王说笑了。阿清是下官的妹妹,下官自然是要疼惜她的。”
  呵,看这架势,果然还是在对景阳拐走了自家妹妹这件事耿耿于怀呢。楚清音心中暗笑,又看了一眼旁边真正的襄王殿下,果然脸色不太好看,还是替他刷刷好感度吧。于是便道:“清音今后是本王的王妃,自然也要由本王来疼惜。本王之道你在顾虑什么,但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本王定会对她一心一意,永不变心。”
  虽然知道这话至少有一半是出于应付楚澄明的目的,但秦景阳听在耳中,却依旧不禁觉得有与荣焉,仿佛说出这番话的当真是自己一般。他正待说两句帮衬的话,却见楚澄明突然郑重了脸色,向楚清音一拱手道:“襄王此言,下官会铭记于心的。也盼望王爷能够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这时候正适合再接再厉表个决心,但楚清音听见这句话,脸色却居然变了一变,并没有马上接上话头。而楚澄明见状,还以为她当真是说说便算,当即神情也不好看了起来:“襄王,莫非……”
  “我们夫妻两个如何过日子,用得着大哥你操心不成?”眼瞧着气氛不对,秦景阳连忙出来打圆场。他扯过楚澄明的袖子,将他强行向外面拽去,“你呀,还是赶紧去看你的苏妹妹吧!”
  他急着将话题带过去,暂时竟是连自己要挑剔这个未来妹夫的事情也顾不上了。楚澄明被他半推半拽着带出了房间,却还频频回头,先是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楚清音,又转而将目光投向秦景阳,眼中写满了“这样能行?”的疑问。
  “我心中自然有数,总归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秦景阳敷衍着道,“让我与他单独说说话,你先走吧!”
  一路拉扯到了院门口,总算将楚澄明轰走了。秦景阳松了口气,这才回转。抬头一看却发现不得了了,自己刚刚一路拖着楚澄明出去,竟是没觉察到那鸳鸯的图样从袖口溜出来落在了地上。好死不死地,又正是被楚清音捡了起来,此时正拿在手里自己端详。
  “咳咳!”左右是避不过了,秦景阳索性大方而为。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已经回来了,襄王殿下淡定地走入屋内,还差点被门槛和裙子绊了一下,“画得如何?”
  “挺好。”楚清音真心实意地夸奖,“这鸭子挺可爱的。”
  秦景阳:“……”
  “白天反正闲着,我便随意找些事情做了。”耳根微红,襄王殿下一把夺过那张图样,团巴团巴胡乱塞进了怀中,又紧接着若无其事地挑起另一个话题,“你呢?在军营第一日可还习惯,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
  “倒也还好。”正所谓人艰不拆,他既然提起了别的事情,楚清音自然不会再没眼色地关注那画的究竟是什么鸟儿,很体贴地顺着台阶下了。“有长史在身边跟着,帮着我熟悉各项事务,自然不会有什么岔错。他也真是够厉害的,明明同样也是离开了军中这么多年,对这一桩桩事情居然还是如数家珍,没有半点生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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