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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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玉应声站成一根标杆。秦景阳懒得再去提点这笨丫头,摆摆手:“行了!都去一旁呆着,别杵在我面前,看着烦。”
  秋红冬碧连忙去扫院子,其余三人躲到一边。耳边总算清静下来,秦景阳继续吃饭。
  襄王毕竟是皇室出身,尊贵优雅刻在骨子里,礼仪自然不缺。可他年少从戎,在满是糙汉子的军营待了八年,多少染上了军队里一切以效率为先、不拘小节的习气。一旦不刻意拘着,举止就会变得随意许多。本来身为一个男人,这也无可厚非,只是现在他顶着女儿身做出这些行为,就显得有些出格了。
  看着二姑娘拣豆一样将四盘小菜吃了个净,又端起碗来一口干了鸡肉粥,揽月和临星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秦景阳倒没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他正皱着眉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碗盘,心中很不满意。拳头大的碗盛上一半的粥,巴掌大的小碟里面放上一撮菜,这二姑娘简直是吃猫食长大的,怪不得如此弱不禁风。胃部的微胀感表示身体已经饱了,但大脑却依旧传来供需不足的信号。
  且不说他当年在军中,每天早上就要吃三个海碗口大的馕,就算是回到京师后不必每日操练,早餐也仍然算得上丰盛,这点量还不够塞牙缝的。
  必须改善!既要改善菜单,又要改善体质!襄王殿下脸色难看地站起身。“你们两个将碗筷收拾了,之后就在外面守着。冯妈回来后让她等着,映玉你随我来。”
  三人得令,各自分头行动。秦景阳带着映玉回了闺房,却不马上和她说话,而是站在小窗前,看着下面洒扫的两个小丫头。片刻后冷不丁道:“你认识那两人?”
  “回……回姑娘,揽月与临星原来分别负责夫人的衣裳与首饰,地位仅次于近前伺候的听琴与闻瑟。”映玉原本站在后面神游,听见他开口才回过神来,连忙答道,“婢子从前……烧火的时候,曾经去过主院一次。”
  “你觉得自己不如她们?”
  “婢子……婢子不识字,也不会绣工,更不会帮姑娘搭衣服、梳头发……”映玉磕磕巴巴地回答,越说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禁难过起来。
  “再有能耐也是个下人,又比你高贵几分?”秦景阳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他倏地转过身来,盯着映玉,“我挑手下,最重视的便是忠诚二字。没有才干,哪怕笨些,只要肯学便不打紧;可这一颗心若是偏向外面的,就算是有千手千眼,无所不能,那也只是个妨害。夫人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我岂能放心用她送来的人?只怕是要平白多几个监视的眼线。冯妈是小人,靠不住,在这拈花楼中,我能器重的便也只有你了。”
  “若是你尽心尽力,那么无论将来我去往何处,身边必定都会有你一块位置。映玉,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姑……姑娘!”映玉激动得满脸通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秦景阳“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婢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便好。”秦景阳微笑,伸手去将她扶起,“你可是我身边的大丫鬟,走在外面腰杆挺直些,不然连我都要被看不起。”
  “是!”映玉重重点头。
  “现在你便去外面守着吧,我要写点东西。这次可不许再让人闯进来了,懂么?”
  “姑娘放心!”映玉答应得铿锵有力,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去了。毋庸置疑,这次只怕就算是楚敬宗亲至,想要进来也要费一番功夫。这正是秦景阳想要的结果,可以给他留下完全隐私的空间,来处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麻烦事情。
  秦景阳此时已能够确认,当自己白天成为楚清音时,那个妖物便顶替了他的身份。一更天到来时他可以做回自己,但是五更天结束后便会再次互换,如此周而复始。之所以说“妖物”,是因为这个灵魂并非准太子妃本人,而是另外一个性格举止完全迥异的孤魂野鬼。
  身为自己的时间只有晚上的五个时辰,这意味着秦景阳连去庙里拜佛袪灾都做不到,很可能法事进行一半身体里就换成了别人。这事实简直令人绝望,但襄王殿下从小到大都是波折重重,早就练就了一颗百折不挠的金刚心,因此尽管觉得郁闷烦躁,却至少还能理智地看待这个困境。
  当下最为紧要的,自然就是和那妖物谈谈,共同商讨一个解决——或者说,至少是能够改善现状——的办法。
  但麻烦也就麻烦在这里。大周风俗算得上开放,女子抛头露面并不会惹人非议,但唯独有一种情况例外,便是已许了人家、却还未过门的待嫁新娘。何况楚清音高门出身,将嫁入的还是皇室,限制就更要严格三分了。秦景阳虽是夫家,而且还是指婚的长辈,但毕竟年轻又未娶妻,自然是属于需要远远回避的那一类人。就算不提这些,相府和摄政王府的私下接触,单单这一条,便足够牵动不少人敏感的神经了。
  想要让两人相见,首先就要让深居闺中的楚清音走出门去;眼下的契机,就只有十四日后的纳征之礼。在那之前,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简短而效率低下的交流而已。
  认识到这个事实,秦景阳忍不住恼恨地捶了一下桌子。他开始后悔自己今早为什么临时起意要上朝,而且还事先嘴快通知了皇兄。现在他只期盼那妖物不会顶着自己的躯壳做出各种丢脸的事情,而自己晚上回去的时候,也不会接到一个超级烂摊子。
  “阿嚏!”
  楚清音突然狠狠地、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喷嚏。手指一松,指尖拈着的那枚墨玉棋子便落在了棋盘上,“啪”地一声脆响。
  “六弟可是着凉了?”棋盘对面的那人开口道。他的声音温雅悦耳,却透着比程徽更甚的虚弱感,“你向来身体强壮,可如今毕竟是在养伤,比不得平时。还是将那夹衣穿上吧,若是不够,朕让他们再拿件大氅来。”
  “不必劳烦。”楚清音连忙谢绝,一边低头拱手,“臣弟驾前失仪,还望皇兄切莫怪罪。”
  “六弟。”那人微微蹙起眉来,“你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何必说话如此生分?难道你还在介意朕免了你早朝的事情?”
  “臣弟岂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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