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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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案上成堆奏折后的皇帝,精神面貌都跟平常无异,衣袍簇新应该是被行刺后重新更换过的,只不过左袖没有套穿,只松垮的挂在肩头,露出半个臂膀雪白的中衣。
  “你来做什么?眉毛怎么了?”皇帝抬头,隔着桌案看向郝晔,又垂下眼批奏折,“有什么话直说,朕圣躬无恙,不牢各位问候忧心。”而他身旁的诚亲王皇帝却看都未看一眼。
  郝晔瞥了眼允颀,这边省了君臣之间的寒暄客套,略略行礼道:“回皇上,武英门侍卫救火一事确有其事,此事因一盏未熄的灯笼引起,臣下值时经过曾亲眼目睹,不知宫里打算何时正式审议这案子……”
  皇帝的笔顿了下,却没有停,打断他道:“刑部已经把那名刺客从激桶处交接到了刑部大牢,明日辰时,刑部会同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共审此案,届时你出席充当证人便可。”
  郝晔有些疑惑,“臣说的是武英门侍卫“擅离职守”一案,并非刺客行刺一案。”
  “是玩忽职守还是伙同要犯,你说了算?”皇帝停下笔质问,“你能为武英门所有侍卫们打包票?保证他们都跟那刺客没干系?刑部已经决定把这两件案子做并案处理,明日会把所有的嫌犯一并送审,案情结果自有定夺。没什么其他事情,都退下吧。”
  看来对于自己遇刺时,武英门侍卫疏于救驾,皇帝是耿耿于怀不打算轻饶了,皇帝叫散明显不准备跟他们多谈,郝晔动身行礼,见身旁的诚亲王没动脚,想来是还要赖着跟皇帝谈判了,便当先一步离开了养心殿。
  “你若是为你那位舅哥求情,朕没空听你废话。”皇帝根本不抬头看他,“朕正在拟定明日参加审案的军机,内阁包括三法司的官员名单,因为你还有都察院马佳志辉跟武英门嫌犯马佳临成关系特殊,为防偏私袒护,朕需要你们回避,希望你能理解。”
  他甚至都未开口就被皇帝一口回绝了,诚亲王失笑,口气荒凉的道:“先前来您殿里还能坐坐喝口热茶,眼下皇兄是一句话都不肯让臣弟说了。还拿什么徇私枉法的道理来开导臣弟。马佳临成是臣弟的娘家人,而他们一整个娘家都是皇兄硬塞给臣弟的,您为此疏远臣弟,还真是让人寒心。”
  皇帝终于看向他,笔尖的墨汁低落也不自知,“允颀,你也是快要当阿玛的人了,顾好自己王府上的事宜便可,朕奉劝你不要插手其他的事情。”
  “咱们哥俩儿已经很久没有交心畅聊过了,”诚亲王语气颇淡,他站着眼睛微乜起,“今儿你我二人不妨把话掰开揉碎彻底说开,皇兄指的其他事情是什么事情?既然奉劝我切勿多管闲事,不闻不问朝中政务,您当初何必留我在军机处?还是说臣弟只是您拉拢云贵总督的一颗棋子,给我职衔只是为了宽慰臣弟?如今臣弟娘家人牵扯进不明不白的案件中?我一个军机大臣,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么?”
  “你放肆!”皇帝撂下笔从龙椅上站起身,“内外亲疏你分不清么?宫里,马佳氏你到底向着哪头?!他们家的事情你何必插手过问?”
  “皇兄也好意思论亲疏?您伤泰安心的那时候,您因为一个姑娘晾着宫里大伙儿没饭吃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词儿。”诚亲王嘴角提起一丝无力的笑,“你让臣弟如何做到不管不顾?臣弟希望皇兄也勿要因公徇私,因为佟玉茹,私仇公报。”
  皇帝提了口气,欲待开口,他调开视线,拢了拢裘褂,一步胯出了殿外,只留下一个毫无留恋的背影。皇帝扶着桌沿坐下身来,肩侧的伤口牵连的疼痛,他愤恨的抓起笔投了出去,笔杆撞在门框上,溅落了一地碎墨。
  第75章 审案(1)
  回到弘德殿,迎面撞上诸多人的目光,影影幢幢,他忽略掉所有无关紧要的眼神,找到了其中一人的眼睛径直走向她。
  “湛湛,”他向她伸出一手,“咱们回家。”
  诚亲王有些失神的样子,湛湛望着他那片深海似的眼仁,没有过多费神就把手递给了他,原因不必追究,他让她跟走,她从未不愿意过。
  打允颀进门,他就满脸凛冽的神情,周身笼罩着一股寒气,逼退了众人想要出口相问的意图。跟他福晋两人站在宝座台前,锦衣华服,头冠高低错落,还真是天造地设的那个意思。
  “允颀呐,”太皇太后觉出他的失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见着皇帝没有?”
  诚亲王道:“孙儿也不知道今儿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有什么话,老祖宗亲自跟皇兄验证便可,时候不早了,宫里也没口饭食儿吃,我带湛湛回家去了。您跟大伙儿们安坐,我们夫妻就不奉陪了。”
  太皇太后无可奈何的看向太后,太后也闹不明白他为何坚决要走,“宫禁上还未排查完毕,外头不安全。”她劝说道,“再遇见什么意外可怎么得了?”
  “额娘放心,我们自会小心的。”诚亲王说着便带着福晋转身往门外走了,留下殿内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太皇太后满脸愁容,“这一个个的都发的什么邪症!”
  轿厢里他们两人挨肩而坐,王府太监们的脚力稳健,很少的时候会让人感到颠簸。诚亲王把玄狐端罩敞开容湛湛靠进他怀里,“方才是我莽撞了,我就该狗腿儿一些,不该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跟他大吵大闹,有伤体统不说,于救临成一事也没什么益处。关键我那位哥哥遇刺了,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让人问候,扫兴。”
  他支起一肘挑帘靠在窗边,窗外的月色清旷无尘,合着灯火把他的眼神割据的忽明忽暗。
  “我能理解王爷,”湛湛听着他的心口跳动,“王爷是为朝廷出过力,建过功的人,皇上拿话敷衍您,搁谁身上谁都会有一肚子牢骚的,王爷有您的苦衷,又不是圣人,脾气发都发过了,后悔也没辙,皇上是您的哥哥,大伙儿都是极重手足亲情之人,偶尔闹蹭了,还是会和好的。”
  允颀调回眼,望着她被月光照亮的鬓角,渐渐的气平了下来,他容易心烦气躁,这个毛病不好改,她的话总能及时驱散他心头的火气,使之消弥于无形。
  他感念的笑,“我们家湛湛总是这样通情达理,不过这话恰恰说反了,皇上这个人何时把亲情放在过心上。你看他对泰安的态度便可得知一二,临成这件事情,本没有那么复杂,他却滥作威福,想把人往严重的罪名上推靠,他从前并不是这样的脾性,为人处事很有分寸,最近我是越来越看不懂皇上这个人了。”
  湛湛没有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皇上厕身庙堂,帝心难测,咱们琢磨不透旁人的心思,专注于自身便可,临成因为救火所以才错过了救驾的时机,这是实情,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哪儿都能把话说得响,明儿三法司会审,案子经那么多双人手,必定能审理清楚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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