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面(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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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面具孔洞,那人可怜兮兮地望了两人——主要是李大娘手里的碗——几眼,继而扑通倒地,没了动静。
  李大娘:“……死了没?天可怜见,千万别死我店里。小兔崽子,快帮忙瞧瞧。”
  尹辞遗憾地放下汤勺:“行,弄盆温水过来。”
  待水来了,尹辞不客气地掀起面具,擦去那人脸上的脏污。查完面色,他随手搭了搭脉:“累得虚脱,吃喝不够,饿晕的。”
  然而李大娘没应答。她直愣愣盯着那人的面孔,险些踩进水盆。
  无他,这位不速之客俊俏得有点不对劲。
  他看起来不足三十,样貌毫无女气,却艳丽非常,以至于五官生生多了几分妖异。饶是尹辞见惯美人,仍是惊了一瞬。李大娘受的冲击可就大了——枯山穷乡僻壤,她连清秀后生都没见过几个。这位的长相实在过了度,她一腔赞叹全成了惊恐。
  “狐仙爷爷!”李大娘嗓门尖了不少。
  尹辞没来得及插话,她便咬牙盛了碗剩粥,示意尹辞喂给那人。
  “权当供奉,权当供奉。”李大娘搓搓掌心,小声嘟囔。
  活了三百余年,尹辞只在话本里见过会变人的“狐仙”。见李大娘自顾自紧张起来,他也懒得解释。他接过那碗狗都不吃的粥,铁石心肠地舀了勺,往那人嘴边戳去——自己也不是没吃过,横竖死不了人。
  可惜“狐仙爷爷”相当识货。那人虚弱地呃了两声,把头一撇,牙关咬得死紧。
  李大娘见供奉被当场嫌弃,顿时上了火:“算了,把这狐狸拖出去吧,别死屋里就行。”
  作为穷山恶水养出的刁民之一,李大娘对仙家的敬意显然有限。
  尹辞委婉地指出重点:“……我瞧见他的钱袋了,几晚房钱应当付得起。”
  李大娘心硬归心硬,却也念着给儿女攒钱积德,做不出杀人越货的事。一听有利可图,她那无名火瞬间散了:“哎哟,狐仙爷爷衣服湿成这样,肯定不好受。我儿有几件旧衣在里屋,你给他擦擦身,好生换了吧。”
  尹辞自然笑着答应。
  趁李大娘回屋取衣服,他将那人剥成条白鱼,又拿干爽的兽皮裹好。几个动作下来,那人随身物品被他看了个清楚明白——
  一面江湖郎中的招牌旗子,“药到病除”四个大字苍劲有力,下面“大力丸”“跌打膏”一串小字略微褪色。药箱有些破旧,尹辞将药瓶挨个嗅过,竟全是普通药物,一瓶毒药也无。摇铃和捣药罐搁在一起,磨损严重,明显用了挺久。
  此外仅剩一个钱袋,袋里塞着五串钱,夹层严严实实包了几两碎银。别说兵器,尹辞连柄防身匕首都没找到,只搜出把卷了刃的切药小刀。
  奇怪。
  那人雪夜奔波,全身衣物结出薄冰,皮肤却不见半点冻伤,绝对是习武之人。先前杀的割耳匠,尹辞也认得——割耳匠陈取,赤勾教强力杀手之一,专杀本教仇敌。
  两位顶着暴风雪上山,想必不是来散心的。
  最近几月,藏有珍宝的鬼墓现世,在江湖中引发轩然大波。赤勾教好歹是第一魔教,当下忙于鬼墓之事,不会和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郎中过不去。
  退一万步,就算哪个长老跑了男宠,也不会用割耳匠这牛刀来杀鸡。
  趁尹辞沉思的工夫,那人缓过气,慢慢睁开眼——一双眼尾上挑的漂亮凤眼,眸子是清透的琥珀色,真有几分像狐狸。只是他目光茫然,妖异之气陡然淡下几分。
  尹辞疑惑未解,只得好人装到底。他端来鸡汤面,送出盛满热汤的勺子:“客官受了寒,喝点热汤吧。”
  估摸是饿狠了,一口鲜汤下去,那人目光陡然清明,随即灼热地刺向面碗。尹辞喂着汤和面,眼见对方面色红润起来。
  李大娘捧着衣物走近,再次被美色晃了眼,不小心碰翻了灯盏。尹辞顺手将灯油一挡,装模作样地抽了口气:“换洗衣服在这,你自己能穿吗?”
  那人点点头,看向尹辞被烫到的手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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