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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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绥站了一会儿,只好伸长胳膊对他招了一招。这下他可有反应了,绥绥心头一喜,正要提起裙子走过去,却听身后一阵甲胄清脆的声响,原来是两个羽林郎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绥绥还维持伸着胳膊的姿势,那两个羽林郎回头看了看她,见她鬼鬼祟祟,不像个好人,抬手就要拔刀。
  她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站正了,到底是贺拔过来替她解围,先对她说:“好了,你回丹阳门告诉他们,我都知道了。”又转而皱起眉问询那两个羽林郎,“你们干什么去?”
  贺拔的五官很锋利,一严厉起来,其实很吓人。
  那两个羽林郎立刻没心思理会绥绥了,她赶紧溜走了,但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角落里远远等着贺拔。等到滚滚乌云愈发低压,天色暗下来,长街点上了灯,贺拔终于离开了宫门,走进一条窄巷里。
  绥绥忙追了上去,低低叫了声“贺拔”。
  她有点儿语无伦次,先说了声“谢谢你“,又随即说“对不起”。
  贺拔似乎早已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没有惊讶,依然走得很快。
  绥绥很快追不上了,她气喘吁吁地扶着宫墙,又不敢高声叫出来,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脚下不稳,忽然踏在一块碎石上,扑通跌了下去。
  贺拔立即回头,腰下的令牌急急打在佩剑上,他看着她,咬着牙,可是终究没有走过来。
  绥绥摔得浑身疼,见着贺拔,却笑起来,忙哀求道:“贺拔,别走——我就,我就问你一件事,从此,你再也不用理我了,好不好?”
  她生怕他走掉,不等他回应便道,“六皇子——六皇子那件事,是你们早就拟好的,是不是?”
  贺拔这下子震惊了,走过来忙叫了一声“好了“,绥绥却借机拽住了他的袍角,扬起身子同他说话。
  她本来已经想了很久的话,说出来还是颠叁倒四,“有太子,有杨家……还有皇帝,是不是?他们早就设下一个圈套,等着六皇子去跳,皇帝把杨将军贬去了南方,就是为了在南方蓄兵,防着萧家起兵,是不是?杨将军与太子打了一架,其实……也是计划中的一环,他们的关系,根本没那么糟,是不是?”
  乌云滚滚,笼罩大地,贺拔如墨的眼底也震动着,他只是说:“天黑了,快回去罢。”
  可是绥绥知道她说中了。
  他根本没有李重骏会佯装,谁又能比得上李重骏呢,就连她这个小戏子,一样看不出一点儿破绽。
  其实,她就该想到的,贺拔原是杨将军麾下,为何会被李重骏提拔?世上哪里有那么正巧的事,所有的巧合,不过都是一环套一环的诡计。六皇子的谋反是假的,李重骏同杨公子的争斗是假的,那么,再往前,他对杨妃的厌恶,就是真的吗?
  天色暗下来,夜幕越来越低,绥绥还是笑着,笑着应了下来,催促贺拔快走。
  贺拔没有动,她却艰难地拉起裙子,自己慢慢地回身走出了巷子。
  夜风急急吹着树枝,吹着长街两旁的琉璃灯,吹得整个东宫摇摇欲坠。
  她听见夜色里宫门沉重的开合,这是违反宵禁的,她忍不住顺着响声看去,只见远处开阔的长街尽头,一行人簇拥着一顶坐舆,个个花团锦绣,慢慢地走来了。
  所到之处,所有宫人都低头敛袖,恭敬地等待坐舆经过。
  座上的女子,孱弱瘦削,却穿着繁复的宫装,带着沉重的钗笄。
  那是东宫的女主人,是这个王朝的太子妃。
  绥绥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只是不愿意去细想,可是架不住一路上窃窃私语的宫人,断断续续告诉了她。
  “这下可好了,咱们娘娘果然是无辜的,叁堂会审都查清楚了。那个山茄毒不仅给周昭训下过,在宜秋殿竟也搜出来了,就下在娘娘的茶叶里,不过分量少,除非喝个叁年五载,不然不易发觉。那个梅娘经不住打,都招了,原是皇后指使她,让她不露痕迹治死太子妃娘娘,可后来皇后自己等不及,便又想了个阴招,要毒杀昭训,嫁祸娘娘。还好还好,老天有眼,咱们娘娘的冤屈可算洗脱了。我早说呢,娘娘这么良善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呢?”
  “那皇后……”
  皇后当然不会有好下场。
  当夜便被扣押在了承乾殿,因为皇帝要抄检她的昭阳殿,不过叁日,东宫的巫蛊之事也被算在了她的头上,皇帝废后的诏书还没有下,卢中书倒先上表请奏乞骸告老,要回关陇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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