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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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会走,她要是为兆文想,就会答应。”
  司芃琢磨一会才明白过来,邱美云为什么要那样夸张地求郭义谦,因为她不可以走。
  一旦失去郭义谦的庇护和认可,她便是个很容易对付的人。郭柏宥他们很快会有下一步动作,最简单最直接的——便是把这件丑闻捅出去。
  东南亚的华裔在多元文化里生存不易,看似开明、实则保守。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好事者再添油加醋说郭兆文根本不是郭义谦的儿子,那么他在大鸣的前途堪忧。
  司芃瘫坐在沙发上,想自己回新加坡快五个月,只见过这位三太太三面。第一面是圣诞节前的派对上,第二面是情人节,第三面便是今天。
  徐瑞德也说,自从郭兆文去美国念书后,三太太一年中起码十个月会呆在那边陪儿子。剩下两个月在新加坡,也是隔两天就奔赴各种派对、晚宴现场。顶着郭义谦太太的名头,风光不亚于二十来岁的当红明星。
  看来,这栋在司芃眼里还算赏心悦目的宅子,对这位昔日女星而言,已成为一个迫不及待想逃离的牢笼。
  年轻貌美时把情义良心看得太轻,把财富地位看得太重,为了不劳而获的一生,不惜断送事业,不惜介入他人家庭,横刀夺爱,亲手把自己送进牢笼。
  没想到,郭义谦活得太久,她在牢笼里一呆就是三十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不生气吗?”司芃问郭义谦。她阿婆只不过要和他离婚,他便赌气了三十年。备受他宠爱的三姨太,今天送了顶绿帽子给他。以他这种封建强权的性格,应该要气愤到把人浸猪笼才是。
  郭义谦懒懒说道:“生气可以解决问题?你以为,她能不能陪我到死,我心里没数?”他摇摇头,“人总是孤零零来,孤零零走的。”
  “有人愿意陪你到死。”司芃说,“可是,该留的你不留,该放的你不放。”
  郭义谦偏头看着床边的镂空古董台灯。那是四十年前司玉秀去美国后带回来的,全铜的,压在行李箱里很重很重。
  “知道你妈妈为什么叫兰因吗?”
  “像兰花一样美好的姻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止新加坡有兰花园,马来西亚也有。有时间你回吉隆坡的庄园去看看,门前有一大片的万代兰,”说到这,郭义谦有些情绪激动。人老了,很容易念叨故土故园。
  “很漂亮?”司芃问。
  “你阿婆亲手种的,”郭义谦招手,让司芃把床头柜的杯子递给他,司芃一看:“晚上还饮茶,小心睡不好。”
  “不饮茶,我也没多少觉睡。”郭义谦喝了口茶,接着说,“你的曾祖父曾祖母,一直反对我给女儿娶这个名字。兰因絮果,寓意不好,但是当时的我根本听不进去,只想我和秀儿怎会落到絮果的下场。”
  他像是自言自语:“如果秀儿还活着,今年多大了?七十八了。她要是还活着,小芃,你会不会很开心?”
  这一瞬间,疲态毕露。
  司芃想起他在退休致辞里说,他以后要享天伦之乐。从来没有。他在世的四个儿女,只有长子郭兆旭每个星期例行公事一般和他吃两顿饭,讨论的也是公司里的事。他的孙儿早已长大,都不想生下一代,没有他含饴弄孙的机会。而且除了司芃被迫住在这大宅,其余孙子,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非但享不了天伦之乐,还得替人出谋划策,还得应付无穷无尽的利益争斗。他靠钱收买这些人围在他身边,创造其乐融融的大家氛围,他心里又清楚得很,谁,他都收买不了。
  刹那间,司芃竟有点理解他了。
  如果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邱美云或是郭柏宥这样的,他要如何相信、辨认司玉秀对他的赤诚之心?
  倘若她认识凌彦齐时,便是今日郭嘉卉的身份,她以什么来确认凌彦齐的爱,与她的身份地位无关?
  再过二十年这种随心所欲的豪奢生活,她对财富和品性的判定,还能像今天这般笃定吗?
  佛语云“众生皆苦”,大概就是说,无论贫穷富贵,每个人都有他无法摆脱的困局。
  司芃握着郭义谦的手:“爷爷,反正我要念好几年的书,我会一直住在这里陪你。”
  郭义谦心酸地拍拍她的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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